中医对病因的分类

今天我们一起来学习一下中医的病因的分类。首先，我们来看一下什么是病因。

病因，顾名思义，就是引起各种疾病发生的各种原因。在大多数教科书上给出的定义是：破坏人体平衡状态而引起疾病的原因。这一句话，它的核心其实还是在后半句：“引起疾病的原因。”那么前半句：“破坏人体平衡状态”，只是为了突出中医的发病观。正常情况下，人体应该是处于一个阴阳平衡，阴平阳秘的状态。当然了我们前面讲阴阳的时候，已经说过阴阳平衡和阴平阳秘在意义上是有不同的。阴平阳秘的原意应该是指阴阳的平和。那么既然是平和，必然也是平衡的。平衡不代表一定是平和。二者在层次上，或者说在概念外延上是有差异的。从理解病因的角度上讲，知道后半句就可以了，就是“引起疾病的原因”。

有哪些原因可以引起疾病？这个实际上就是中医所谓的病因分类问题。就是说，中医把病因分为哪几类。从经典意义上来说，通常是二分法。二分法就是把病因分成阴和阳。其“生于阳者，得之风雨寒暑”，风雨寒暑代表的就是外邪；其“生于阴者，得之饮食居处，阴阳喜怒”。饮食，居住环境，房劳，情志变化引起的这些疾病就是生于阴者，这个就是《内经》里典型的病因二分法。在《内经》里也有病因三分法，但是基本上还是以二分法为主的。

到了张仲景的时候，他在《内经》基础上进一步发展成了三分法。他是这样说的：“千般疢难，不越三条”。“疢”，就是疾病的意思。“难”，当然也是代表疾病。“千般疢难”的意思就是各式各样的疾病。“不越三条”——都不超过这三种原因。哪三种原因呢？一者，“经络受邪入脏腑，为内所因也”。意思就是从经络感受的邪气，然后在渐次传入脏腑。二者，“四肢九窍，血脉相传，壅塞不通，为外皮肤所中也”，外在的邪气侵犯皮肤所致。三者，“房事金刃”（“房事”就是各种与性相关的原因引起的疾病，“金刃”就是各种外伤），“虫兽所伤”。在《金匮要略》之后，三分法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肘后百一方》的三分类是“一为内疾，二为外发，三为它犯”。这个其实跟现在通行的三分已经非常的接近了。

现在通行的三分法是从哪里来的呢？第一次提出来是在《三因极一病症方论》。这个《三因极一病症方论》所说的“三因”实际上就是现在主流的，教材所讲授的内因、外因、不内外因。

内因，就是不因为感受外邪，而是机体自身的阴阳气血失衡而引起的各种发病因素。比方说饮食，居处环境，生活规律，情志变化，这些都属于内因。

外因就是各种外来的，伤人致病的邪气。第一个就是非常熟悉的六淫之邪。关于什么叫六淫之邪，我们在后面还会有进一步的解释，主要还是指异常的气候变化。还有一大类外因就是时气，戾气。

不内外因指的是不能够明确的他是内因还是外因，有点象《肘后百一方》说的“它犯”。具体包括哪些？比方说房事所伤，金刃所伤，虫兽所伤，先天禀赋，久病劳倦，这些都属于不内外因。大概分类就是这个样子。

不同的年代，不同的书，对三因分类具体的内容是有变化的。比方说房劳所伤，有的分类把放它在内因里面，有的分类把它放在不内外因里面。再看看饮食所伤，有的分类把它放在外因里面，比如食物中毒，那实际上也是外感的毒邪，放在外伤里面。不过大多数还是把它放在内伤，因为饮食所伤除了前面讲的食物中毒以外，更多的是五味偏嗜，以及过饥过饱饮食不规律导致的各种疾病。这个应该说患者自身的行为所导致的，应该放在内因里面。

总之，中医将病因分为内因，外因，不内外因。内因和不内外因的涵盖范围，在不同的医家和不同的著作里面有少许的区别。

那么我们学习病因的意义是什么？这个意义太重要了。病人最经常问的就是说：“我这个病是怎么得的？”这句话的含义就是说，这个病的病因是什么。问这句话所透露出来的潜在含义就是，所有的疾病，一定都有它的发病原因。我们套用佛家的一句话：“凡事皆有因果。”得了这个病，一定有引起这个病的原因。那么如果说找到了这个原因，然后祛除掉，不就有利于病情的康复了吗？不过并不是说这样做，病情一定就能完全的康复。因为祛除了病因，不代表病因造成的损害就随之消失了，这些损害可能会形成一些新的病因。这些新的病因，可能还是需要采取一些治疗的手段，或者调理手段，才能好的起来。

最直观的例子是外伤。一刀切下去，人受伤了。那么病因是什么？病因是外伤。外伤并没有持续，一刀下去，没有砍第二刀。但这一刀造成的所伤，就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治疗过程。即使我们非常明确是这一刀引起来的，也祛除了这一刀的病因，但是它造成的创伤是需要治疗的。

当然找到了并且祛除病因，一定是有利于疾病的好转。如果没有找到病因，就个病情一定很难好起来。比如说得了食积之病。食积为病，会引起各种各样的症状。既使用药把这些症状控制了，但只要食积没有消除，这个症状就会反复出现，不断的加重。老百姓经常说复发，就是这种情况。所以说一个疾病会不会复发，除了和治疗有关系，更重要的是能不能找到，并且祛除病因。如果没有找到并且祛除病因，这个疾病就可能永远治不好了。

非常有意思的是，其实有的时候很难知道某一个具体因素是不是会引起这个疾病的病因。二者之间不是一个线性的关系，而是一个网状的关系。那么判断这个疾病的病因是什么，就要根据疾病的具体表现来判断。这个就是审症求因。根据这个病情有什么表现，来反推这个疾病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引起来的。疾病的表现可以给我们很多提示，让我们推论出来这个病因是什么，但是我们可能很难把这个病因得每个细节都推导出来。这个时候细致的诊法就很重要。比方说可以通过审症求因，可以知道病人的脘痞、纳呆、腹胀、嗳腐、吞酸，是由食积引起来的。食积是东西吃多了。但是我们很难根据这些症状判断出是什么食物引起的食积。这个就需要病人和医生充分的沟通，问诊的重要性就充分的体现出来了。所以从诊法上来说，望闻问切，缺一不可。

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案例，就是江南名医王孟英曾经看过这样一个案例。这个病人其实病史非常的简单，他就是腹胀，欲呕，吃不下去东西。诊断也很准确，就是一个食积症。但是问题在于这个人胀的很厉害，所以食积的药吃下去以后运化不了，药不运化，这个病也好不了。所以虽然很多医生都能轻松的诊断出来食积症，但是这种食积却治不好。但是王孟英是一个非常仔细的医生，他就问：“你这个食积是怎么产生的？”家属就告诉医生说：“他这个食积是因为吃了太多的生菱角得的病。”所以是菱角之积。江南产菱角，这个病人划着小船，吃着菱角，一不小心吃多了。那怎么治疗呢？当地人发现有这样一个现象，就是桐油能够克制菱角。凡是新刷过桐油的船，如果划过菱角田，菱角就会烂。既然有这样一个现象，王孟英灵机一动：“常用的消食药消不了这个菱角之积，那就试试一物克一物，试试给他加一点桐油，看看效果能够怎么样。”于是在用药基础上，给病人灌了一些桐油。当然桐油是无毒的，所以敢给病人用。用了以后呢，就消了食积，果然这个病人的病就好了。

这个就是寻找病因的意义。关于病因的总论就介绍到这里。

整理：姚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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