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爱首饰挪不动脚
□清秋
那些年，那些青葱岁月，都从身边跑远了，像箭离弦一样。那些年的我之最爱，竟也离我越来越远，这让我感觉到了一种老之将至的无奈。
曾经那个爱饰物痴狂的我哪儿去了？我很想她，很想，或者，清醒时，我知我是在想那些年中的那个我，和今天迥然不同的我，那个爱美又爱生活的我。
对真金白银的饰品倒在其次，丢了心疼，戴着又不如流行的款式好看美观，是以对首饰，从头到脚，从钗簪到耳环项链再到戒指腰脚链，可以说无一不喜，还博爱，各种风格都一见恋恋。如花的年季，如诗的心情，即便大俗在身，也不觉难看，相反还因年轻的相衬，觉着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快乐。哪怕几十元的小玩意，依旧不影响得到它的快乐心情。
这一二年来，不知为何，对首饰的喜爱淡了，可能和太过忙碌有关。上街就少起来了，次数屈指可数。我承认自己对不起自己，但我对生活的爱，分明还在。只是介质的边缘化，和生活的单一化，战胜了物欲的热度。甚至有时买东西为图省时方便，同一款的买双，这样避免了挑选的时间和再购物的浪费精力。
只是，偶尔心有不甘。原来那个爱臭美的我呢？年来，这些小首饰都被打入冷宫，极少临幸她们。我听见她们在夜里，跑到我梦里来抱怨和控诉，说我薄情寡情无情。笑，安慰，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说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一定戴。然后，不了了之。说心里话，久不戴这些小东小西，再戴还不适应了，觉着碍事，觉着是种拖累似的，难不成因上了年纪，无意中悟通了化繁为简之道？若是，好还是不好？
人真的在变。如同年轻时爱吃水果，有那牙口，吃着也香。老了的时候，想吃也有心无力了，牙不争气啊。又如年轻时仗着年轻，穿啥都好看，上年纪了，买得起却穿不出那效果来了。人生，就是这样。什么都不例外。拥有的时候，总是不知珍惜，失去的时候，总是一遍遍回忆拥有时的好，就算当年的痛苦，也是后来生活中的糖，回忆如糖，甜到忧伤。
搬家其程，我曾千挑万选我的这些老伙伴，精简生活才是生活法则是谁说的来着，于是扔的扔、舍的舍。我想，就让我负了它们也好，人生的舍，是为了轻装上阵，我不想有太多生活的牵绊了，我想利利索索的、从从容容的走在人生旅途上，这是我给自己的救赎和松绑。
尘封的、泛旧的，不仅是物事，还有情怀。都说人是故人好，其实对我来说，旧物也是有感情的。舍掉的是形，舍不掉的是情。如今，它们在首饰盒里睡得可沉了，像我那不大可能醒来的梦一样，我愿意这种形式的拥有，就好像，我对自己的小纵容和小宠溺。它们在，年轻的那个我哪怕久远，但也在。如同外公当年送我的那件皮褥子，它已不仅是褥子那么简单，它是我生命中的一种爱的图腾和思念挂迹的枝桠。
曾爱首饰，看到钟意的，就挪不动脚，如未购之，那欲望就在心里生根发芽，甚至开花结果，像小孩子惦念美食一样，不得到就不安心。如今，不知是性子变了，还是什么变了，人虽还是那个人，那些个对某物的热情，却淡了又淡。
回首往事，蓦然心头一凉，觉得对不起自己似的，亏欠了自己似的，于是，想对自己好，想找回一些旧爱，连带找回那些如花的心情。却犹疑着，成年人的傻并不可爱，明知故问，能吗？
2017.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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