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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纳泰罗,你到底有几个好基友?


时间继续往前推进,终于,我们要说到文艺复兴了(文艺复兴?没有投资哪来艺术!)。请朋友们一定记住,文艺复兴不是只有达·芬奇、米开朗琪罗和拉斐尔的,还有千万个伟大的艺术家们参与其中,可惜教科书就只让我们记住了画鸡蛋的达·芬奇。

 




成为文艺复兴起源的名字有三个:菲利普·布鲁内列斯基(FILIPPO BRUNELLESCHI,建筑大师)、多纳泰罗(DONATELLO,雕塑大师)、马萨乔(MASACCIO,绘画大师)。大家先按捺住“一个都不认识”的吐槽欲望,记住他们三个人的名字,这必定会让你的文艺逼格提升N个档次!

 

从左到右:菲利普·布鲁内列斯基、多纳泰罗、马萨乔

 

概括介绍就是:没有布鲁内列斯基,就没有文艺复兴的开始,他发明的呈现三维立体效果的线性透视首先被运用到了建筑上,比如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顶,接着被他的好基友多纳泰罗用于雕塑,然后再被27岁就英年早逝的画痴小呆子运用到绘画中。如果没有这三位,那么接下来的达·芬奇、米开朗琪罗等人,可能就无从谈起了。

 


我们先来说说文艺复兴是怎么开始的。

 

1401年,年轻气盛的布鲁内列斯基参加了佛罗伦萨圣约翰洗礼堂第二扇门(今天的北门)的雕刻比赛,获胜者就可以赢得主持这扇门全部雕刻工作的机会。这可是个大事,所以当时来参加比赛的都是大师,除了布鲁内列斯基,还有著名的宫廷哥特式金匠吉伯特(GHIBELTI)。他俩死磕上,在比赛中选择了《圣经》里的同一题材进行创作——

 


上图左边是老布的参赛作品,右边是吉伯特的参赛作品,这两件作品现在都被收藏在佛罗伦萨巴杰罗美术馆(MUSEONAZIONALE DI BARGELLO)。按我们今天的眼光来看,不管是内容的深度表达,还是雕刻的层次感及人物身材比例,老布都更胜一筹。可是在那个年代,多数人还接受不了这么先进的理念,执着地喜欢着宫廷哥特式的细腻华贵之感。于是,堪称宫廷大师范的吉伯特一举夺魁,拿下了这宗大生意。

 

不过,是金子总不会被埋没的。后来人们给文艺复兴这个时期命名并下定义的时候,因为老布作品跨世纪的创新之处,还是将他的这件参赛作品确定为了文艺复兴历史上的第一件作品,文艺复兴也由此开始。

 

回到1401年输了比赛的老布身上,他的足迹出现在皮斯托亚(PISTOIA),而恰好那一年,历史对多纳泰罗也有了第一次记载——他也出现在皮斯托亚,因打了一个德国人可能会面临高额罚款。大胆猜测一下,或许是心情不爽的老布和比他小了十几岁的刚打了人要被罚款的多纳泰罗凑到了一个项目里工作,两人情投意合,接着一合计,便一起奔赴上了去罗马学习古罗马艺术的旅途。

 

这趟罗马之旅,深远影响了两人今后在各自艺术领域上的发展。

 

1404年,率先回归佛罗伦萨的多纳泰罗,拜师在吉伯特的金匠工作室里,学习金属材质雕塑的处理和制作方式,一直到1407年。艺术家的多面能力就是在不断的学习当中养成的,许许多多经验值累加才成就了多纳泰罗之后在雕塑材料驾驭上的多样性:木、大理石、金、青铜、红石、陶土……每一种材质都被他做成了名垂千古的作品。

 

多纳泰罗(DONATELLO1386-1466

 

当多纳泰罗的风格还没从晚期哥特过度到文艺复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流传很广的事情:

 

多纳泰罗接了圣十字教堂(BASILICA DI SANTA CROCE)的一个工作,做了一个木质的耶稣被钉十字架。完成之后,已经成为了好基友的老布过来参观,他看到十字架上的耶稣哈哈大笑,说,这个哪里是耶稣,明明就是个农民!他还特别毒舌地给作品取了一个名字叫“农民十字架(CONDATINO”。

 

“农民十字架(CONDATINO

 

多纳泰罗自然不高兴了,认为老布没有欣赏眼光,满脸不服气。老布说,好,你不服气,那我回去做个像样的给你看。于是,一甩身回去的老布便做了一个同样材质同样主题的作品——

 

布鲁内列斯基作品

 

这也是历史上布鲁内列斯基做的唯一一件木质雕塑作品。身材比例协调、匀称,仿若人体当真有重量悬于十字架上,使观看者也能间接感受到耶稣的痛苦。做完之后,他叫来了多纳泰罗说,你来看看,什么叫艺术。

 

传说,那天多纳泰罗才去过菜场,手里拎着一篮子鸡蛋,回家路上就被老布硬拽了去。当他看到这个神级作品的时候,呆若木鸡,一篮子鸡蛋都掉在地上砸碎了。

 

遭受重大打击的多纳泰罗自此开始自我革新,他深知,老布倡导的艺术将会是场革命,同时也是潮流和趋势,他得走在前面。于是,历史上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文艺复兴雕塑作品在多纳泰罗手中诞生了——

 

《圣·乔治》(SAN GIORGIO

 

这是一件拥有灵魂的雕塑作品。圣·乔治年轻英俊,富有活力。他以一个身材匀称的英雄形象出现,身穿战袍,手持遁甲。多纳泰罗运用了深浅光影效果勾勒面部神态,十字交叉平衡身体和姿势。

 

雕塑底座上的浮雕,内容为“圣·乔治杀龙救公主

 

雕塑底座上的浮雕,也是整件作品的精华之处,成为文艺复兴的力证。老布发明的线性透视,在这里被运用得很明显,浅浮雕和极浅浮雕将三维立体空间呈现得相当清晰,使得整个雕刻面极具层次感。

 

而“极浅浮雕”,就是多纳泰罗在总结好基友经验的基础上,自己再创作发明出来的有非常高技术难度的产物了。

 

来看看这件作品——

 

BANCHETTO DI ERODE1423-1427

 

它不在佛罗伦萨,而是被收藏于锡耶纳(SIENA)的洗礼堂里。毫不夸张地说,为了能近距离看到它的原件,专门去一趟锡耶纳都是值得的。对于爱好艺术的人,它的惊艳度甚至会让你觉得从佛罗伦萨徒步而去都可以。

 

内容取材于圣经故事里的“约翰之死”,作品从近处的浅浮雕开始,一直拉伸到视线远处的极浅浮雕,从自身构建出一种望远镜的效果。所以作品一目了然地被分割为上下(或者远近)三层。连续的完全圆拱和清晰可见的墙砖都是由古罗马艺术所激发出来的灵感。第一层能帮助构造透视效果的地板,则是受到了前尼德兰艺术的影响。

 

多纳泰罗在作品中设计的V字构图示意

 

再来看这件作品,现在佛罗伦萨市政广场海神像边上的雄狮——

 

 

当时佛罗伦萨共和国为了欢迎教皇马尔帝诺五世(MARTINO V),让多纳泰罗做了个塞茵那石材的神兽雄狮,放在诺维拉教堂的台阶上,后来被移至市政广场。这只狮子名叫MARZOCCO,是佛罗伦萨的象征,所以摆放在市政广场保持不变(原件在巴杰罗美术馆,广场上的是复制品。狮子爪子所持盾牌上的百合花图案,就是佛罗伦萨的城标。

 

还有一件现在同样收藏于巴杰罗美术馆的雕塑作品,男女难辨的大卫像——

 


这是为纪念老科西莫在1434年流放后凯旋,多纳泰罗为美第奇宫殿所做的。多纳泰罗不喜欢给作品取名字,就让你去猜人像到底是谁。因此这件作品最开始也没有名字,经过后人的种种猜测,觉得很符合斩杀下巨人歌利亚脑袋的大卫形象,也包含了老科西莫赶走敌人的寓意,所以取名为《大卫》。也正是这个大卫像,后来激发了米开朗琪罗的无限灵感,从而创作出了他自己的震惊世界的大卫像。

 



在多纳泰罗的风格逐步转变过程中,发生了一次历史性事件,让他和老布的基友关系破裂:

 

老科西莫出钱,让布鲁内列斯基在圣洛伦佐教堂(BASILICA DI SANLORENZO)造一间家族礼拜堂,来埋葬自己的父母(GIOVANNIDI BICCIPICCARDA BUERI)。礼拜堂造好之后,老科西莫找来了他喜欢的多纳泰罗做所有的雕刻装饰。

 

家族礼拜堂

 

 

多纳泰罗所做的雕刻装饰

左上:《升天》(SAN GIOVANNI EVANGELISTA

左下:《圣马泰》(SAN MATTEO

右:《圣斯特凡和圣洛伦佐》(SAN STEFANO E SAN LORENZO

 

依然是多纳泰罗作品《门徒之门》(LA PORTA DEGLI APOSTOLI

 

于是就有了老布著名的“表情过度”批判事件。他看到多纳泰罗的雕刻装饰直摇头,认为人物表情太过夸张,与自己的建筑风格不一致。于是两人吵架了,老布怒气冲冲骂多纳泰罗说:你毁我建筑。

 

两人关系就此闹僵。

 

多纳泰罗接了帕多瓦(PADOVA)的工作,在老科西莫这里完工后就去了帕多瓦,到1446年布鲁内列斯基去世时,他都没回来。

 

不过呢,多纳泰罗这个人,好基友真是有点多。他的另一个关系特别好的基友,在他晚年风格发生巨大变化受到外界质疑和攻击时,还一直力挺和保护他,这个人就是老科西莫。据后来著名艺术理论家乔治奥·瓦萨里(GIORGIO VASARI)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默默好了有五十年……

 


这是多纳泰罗的晚期风格,有多少人能接受这么浓重的悲剧风吗,还是在那个年代?但老科西莫还是一如既往挺他。在1453到1457年间,美第奇家族又花钱从他那里订了另一件作品——

 

GIUDITTA E OLOFERNE (左边为市政广场上的复制品,右边为老皇宫里的原件)


这次出钱的是老科西莫的儿子皮尔洛,以此纪念老爸当年的英勇事迹,并暗示美第奇的权威不容侵犯。作品内容被设置为女大卫的故事——GIUDITTA为了保护自己的领土和人民,带着自己的女亲信OLOFERNE勾引外敌将领,骗取信任后借机灌醉他,并砍下他的头颅。

 

话说,这个雕塑本来是一个被摆放在美第奇宫内庭院中的喷泉,喷的不是水,而是红酒。作品中枕头的四角处,分别可以找到四个洞眼,当年红酒便是从中喷出。红酒代表血,血腥的程度可见一般。

 

枕头上,还留有多纳泰罗的亲笔签名:OPUS DONATELLIFLO

 



1464年,老科西莫去世,被葬入圣洛伦佐教堂的地下室;1466年,多纳泰罗去世,被葬于老科西莫的旁边。

 

老科西莫的墓室

 

多纳泰罗的墓碑

 

好基友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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