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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走心了

第一次看《芳华》是在台北金马影展。


然后,上周末的全国点映又刷了一遍,两遍看下来,颇多感慨。


一直以来,对冯小刚导演的电影,都算不上特别喜欢。除了早期的那些喜剧确实有想法,他有一段时间的电影,其实兴趣不大,而像《唐山大地震》《夜宴》之类的,甚至到现在还没看过。即便去年曾经支持过的《我不是潘金莲》,也更多源自对刘震云的喜爱,以及那些形式上的亮点,才更多关注了一下。


不过对于《芳华》,我是真的很有触动,甚至有点被打动了。


坦白说,这是我第一次,在冯小刚导演作品中,感受到作者的情感,你能看出来,他是真的走心了。



冯小刚以往的作品,包括上一部《我不是潘金莲》,总觉得太多设计。你能感觉到,他作为一名创作者,是跳出电影之外的,更像是个执行者,完成任务一般把故事讲给你听。


而《芳华》里的冯小刚,不仅是个讲述者,讲别人的故事给你听,更像是亲历者,把他的情感与回忆,借这部电影传递出来。因为,这就是他们的故事。


一部电影是否走心,是否用了感情,其实很好分辨,你看他对自己那些角色的态度就好了。



《芳华》对它的角色,都是满满的爱。


视觉上,里面的所有角色都特别美,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非常漂亮,是青春的气质。


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这部电影会过度消费女性的肉体,有些抵触心理。然而,真看下来,你会明白,还真就没有消费,而是发自内心的欣赏。


比较明显的就是,里面的演员,即便有一些比较暴露的场面,但是,你却完全感受不到一点点肉欲与情色。


那里面的女孩,就是特别青春、特别健康的形象。只会让你想起一个充满阳光和活力的青春,而不会有任何邪念。



我为什么会专门提这点。


是因为,国内还真没有几个电影,能把青春感拍得这么健康,又这么青春,让角色都透着一种特别简单和真挚的青春气息。


技术上的原因,当然是这部电影的摄影和美术都太突出了,是你无法忽视的加分项。


无论是上一部的《我不是潘金莲》,还是这一部《芳华》的摄影,对比冯小刚之前的很多片子,有很多不同。



《芳华》的摄影,尤其是在文工团的部分,你会发现很多暖色调,就像上面那种。我很多时候,角色头上甚至都是带着些眩光的,会让她们的形象特别美好。


同时,影片还是用了大量的手持运动镜头,让摄影机穿梭于角色与场景之间,同样增加了影片的活力和动感。尤其是,这是一部关于文工团的故事,里面自然有很多音乐和歌舞的戏份,配上手持的运动镜头,会让作品更加有活力。



这些在影像上的处理,都会让角更有活力与自然的魅力。这也是为什么,即便一开始很多人觉得影片有消费女色的嫌疑,最终却都忽视了这点,而是被其中的美所吸引。


那就是,这样的处理,根本不会觉得任何情色感嘛。只有自然与青春。


这也是我对《芳华》会有好感的原因。因为,它把关于青春的回忆拍得这么美、这么有活力。



包括影片对绿色的使用,无论是片名,还是片头演员表,以及里面角色的服装、绿草、绿树……


影片对绿色的使用非常多,也有颇多指涉。不过,最基本的视觉特征就是,这是非常青春和有活力的颜色,是充满生机的。


你会发现,原来军绿色也可以不那么古板与严肃,而是充满活力的……



所以,电影《芳华》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部充满活力以及青春魅力的怀旧青春片。影片对于青春影像的描述,放在当下华语青春片里,也是非常突出的。


还很少见到这么有青春感,且不让人厌倦的青春片。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刷了两遍,第二遍还是发高烧去看的,却都非常享受观看的过程,一点也不会觉得长。



当然,如果仅是当一部青春片或怀旧片看,倒也是简单了这部《芳华》。影片改编自严歌苓的小说,熟悉她的都知道,写过《天浴》《第九个寡妇》《陆犯焉识》的严歌苓,她的小说显然不可能仅是一个关于青春的故事。


恰好看过《芳华》的原小说,里面关于几个人的背景和经历,其实有更多、更残酷的描述,尤其是对他们之后的遭遇和变故,也有更详细的解释。只不过,冯小刚的电影版,还是把重心放在了前部分,关于青春的部分。


然而,即便是青春,《芳华》里的青春,其实也并不真的就是美好的青春。



这也是影片最有意思的地方。


即便在故事前半部分,那个阳光、美好、青春、活力的回忆世界当中。


影像非常青春、非常美。但是,讲的故事以及那些角色,真的很美么?


以主人公的四人宿舍为例,萧穗子代入的就是作者的视角,是个讲述者,包括职业,在最后也是个作家。



因为她代入的作者身份,是讲述者,也是旁观者,所以,我们可以借着她的视角去观察其他三个女生。



三个女孩中,郝淑雯与林丁丁其实都不算什么正面角色。


相比原书,郝淑雯的角色在电影里其实已经有些扭转了,书里面的描写似乎更加恶劣,私生活混乱,挖好友的男友,还有恶意举报事件,这显然远不同于我们对好人的了解。


至于林丁丁,她最美,不过,


她就是个反面角色。


电影里也是个纯反派。



无论书里面,还是电影里,她都是反面角色。书里的她是一个假天真、装单纯、又爱慕虚荣的女孩。


而在电影里,这俩人同样是作恶者。


而受欺负的,就是苗苗饰演的何小萍,或者还有之后的刘峰(黄轩饰)


也就是说,一个寝室四个人,除了作者,两个是坏人,一个是被欺凌的人,感受一下这样的人物设置。



所以,《芳华》的剧情其实是,一方面以特别青春美好的影像去展示美好的青春形象;另一方面,在这看似青春美好的影像里,发生的却是不那么青春美好的事情。


这才是影片最值得琢磨的地方……


而真正的美好,大概只属于苗苗和黄轩两人出演的角色。



就像片中说的,大概只有这两个角色属于善良,所以,他们反而成为受害者与被排斥的人。会被其他人欺负,打压,最终也是疯或者残。


于是,揭开青春与美好之后,藏在下面的,其实是看不见的残酷。


在时间顺序上,影片大体分为三部分:文工团时代的青春芳华、中越战争时期的残酷战争以及和平当代的芳华已逝。


第一部分是全片最美的部分,即便故事同样很冷与无情,但是视觉却是暖与美好的。



而到了第二部分,整个视觉都变了,会阴暗和黑色了许多。



这其中有一场被大家反复聊起来的战争戏,是个好几分钟的长镜头,非常残酷,也非常血腥。


这场戏对战争的描述,总让我想起去年的《血战钢锯岭》,都是以突然死亡开始战斗,然后就是手持长镜头,以及对战争的亲历,很血腥,也很震撼。



它让你看到美丽青春世界的另一面,芳华也开始离影片越来越远了。


而到了第三部分的当代,其实是有更多野心和表达的,只不过,或是篇幅,或是其他原因,这部分留下的内容并不多。


大概也只剩下,我们已老,只留回忆。


所以,最终关于《芳华》这部电影,你可以将其视为一部回忆芳华,怀念青春的怀旧之作,这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也可以跳过这个青春的表面,看到其后,更多的东西……



当然,《芳华》的好,还是在于冯小刚可以把这些角色拍得这么好看,又让人毫无欲望,仅是感觉到其中的青春与美。


作为一个赏色爱好者,这样的电影,真是特别棒的视觉享受,包括苗苗、钟楚曦、李晓峰等几个新人女演员也都特别好看。



包括影片的配乐,用得也是特别满,相当的煽情。尤其是听到很多熟悉的音乐,还有那些歌,对我们,也是蛮多集体回忆的。


觉得《芳华》好,是因为它确实更加电影了,在视觉上、美术上都更电影了,是明显的进步。若说遗憾,就还是有些煽情太满、画外音解释太多,让作品稍嫌不自信。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毕竟,看到一部走心的电影,并让观众的我也能跟着走心,有些小小感动,还是挺难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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