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荷塘月色
记得我在学生时代，最爱读朱自清的《荷塘月色》，那是因为优美的词藻和巧妙的比喻折服了我，“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舞女的裙”，朵朵荷花”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它无不给我留下美丽的遐思遐想。
后来我当了教师，讲授《荷塘月色》，从时代背景、写作特点讲到线条、文眼，可谓条分缕析，侃侃而谈，我自以为得意。然而学生却似懂非懂，仍旧重复我昔日沉醉于那妙喻连珠的词句。
如今我读《荷塘月色》，“鬓已星星也”，我不再注重词藻、技巧……这一些，只觉得文章里是“禅”趣横生。你看，满月朗照，清风徐徐，万籁俱寂，这不就是一个清凉、宁静，空明，充满禅意的夜晚吗，作者独自走在一条远离尘嚣，远离浮躁幽僻的小煤屑路上，此时的他“超出了平常的自己”，“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一个自由的人”，这正暗契了禅学中的“自由”，禅学中的“自由”便是“一切由自”，那是说一切都由自己作主，身心才能得到彻底的解脱，才能还原一个真实的自我。作者的“独处”是为了在这“另一世界”——清凉世界里为生命和灵魂寻求一种精神的皈依。作者从独处中获得了禅悦，他徘徊于荷花池畔，满眼是玉立婷婷的荷花．袅娜地开着的，盈盈欲滴，含苞待放的，娇羞欲语，缕缕沁人心脾的清香时时从池上飘来，他感到舒心惬意。应该说，此时在作者心中已开放出一株妙法莲花。安宁平和的景致，在让他涤荡污浊，平静轻松的心境，在让他直面人生后领悟到随遇而安的超然，烦恼苦闷一一淡去，以超脱尘世来自省。须知烦恼处，悟得即菩提，有了平常心，才有清凉地。所以。《荷塘月色》的作者如其说在欣赏着月色下的荷塘美景，不如说是在逼视自己的灵魂深处，如其说在写下看到、感到的一切，不如说是在构建一个另一个清凉世界，点燃心中的一盏灯。
重读《荷塘月色》，更使我懂得青原惟信禅师说的：“三十年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后亲见亲知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如今得个休歇处，依旧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的真谛。
至于来自清先生是否参过禅，走过禅的路，我没有研究。但也无妨．作为中国文人，得到中国佛教——禅的浸润应该是无疑的， 因此在作品中也会以不同的方式显现出禅的境界，那是极其自然的事情。
摘自《正法眼》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