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太多碧水青山的秀丽
见过太多长安回望绣成堆的繁华
便容易忽略大漠孤烟的壮美
容易忽略一片孤城万仞山的绝美
大漠的风景
亦是天地间大美
若江南是婉约的词
那么大漠便是粗犷的诗
是汉唐留给后世的一段遗梦
被千年如刀风霜
打磨成一首首暗含人生态度的边塞诗
唯有亲历方能领略
远观时,大漠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荒凉,走进去,才知荒凉里有生命无尽的狂欢。
年少时,喜欢武侠小说里往来大漠的刀客,粗糙的脸上有漆黑的眸子,从天的一边来,踩着黄沙,到天的另一边去,独来独往,眼中风沙肆虐。
稍长一些后,学诗学史,更喜欢“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的汉唐精神,功名只向马上取,喊一声西风烈马,望一眼落日黄沙,在葡萄美酒夜光杯中,弹剑作歌慷慨赴敌。正因有无数将士镇守边关,所以长安才能有美人帐下犹歌舞的太平。
一千二百年前,一个叫岑参的唐代诗人,即使面对万里愁云八月飞雪,也能在塞外军帐中,就一豆昏灯,在羌管悠悠里,写出“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繁春盛景。
时常为这个唐代的诗人感叹,要有多柔软多强大的心,才能让荒袤沙漠里的雪开成千万树梨花啊。身处荒芜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荒了,心一旦荒了,世界也就荒了。
玉门关遗址
同样写边塞诗,岑参看到了荒芜,却从荒芜里开出春花来;而王之涣的诗里,却只有无尽的荒凉: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首诗的最后两句,曾被好事者改为“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样一来,玉门关就更荒芜了,无怪乎王维在渭城折柳送友时,无限感伤的说:“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关人。”而阳关,还在玉门关以南,出了玉门关,才是真正的塞外,一片黄沙莽莽的大漠。
与王之涣不同,另一位唐代的边塞诗人王昌龄的诗,表面是边塞的荒芜,内里却是男儿奔腾的血性,壮志凌云: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同样的大漠
在不同的诗人眼里风景别样
写出来的边塞诗也便不同
其实不单是大漠
也不单是边塞诗
看风景又何尝不是在看自己
写诗又何尝不是在写自己
你所见的风景
无不是自己内心的观照
心中别有天地不陷泥淖
便处处是别样风景别样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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