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恩难忘 上世纪60年代初，杨宝忠老师来戏校教过一次我所教的毕业班, 当时他在天津戏校当副校长，上一个月课回北京休息一个月。我每天晚上几乎都到杨宅陪先生聊天到深夜，每次他必给我放小提琴大师们的老唱片，先放海菲茨拉的《吉普赛之歌》，再放科冈的，第三个放大卫的，三位同奏一首曲，海菲茨拉的特美、特帅，科冈拉的劲头特足，大卫拉的比较全面。杨老师提琴拉的很好，他是每次花两块大洋跟一个美国人和一个俄国人在海关俱乐部学的。杨先生用提琴灌过唱片昆曲《金山寺》等，他也教了我提琴。有这个西洋音乐的基础，在全国大学“样板戏”时期，我在宁夏京剧团管弦乐队做过5年指挥。有人说我拉琴音不单，有气场,我想这是因为我心里总装着一个大乐队的气势。所以不要小看西洋乐，仅小提琴教科书就二十多本，京胡到现在都没有一部完整、系统的教材，这个任务必须由我们这一代来改善和完成。 杨老师对我的生活也非常关心，是他带我去了李华亭家，跟他家四女李鸣燕（李鸣盛胞妹）相亲。鸣燕师从魏莲芳，又是筱翠花的义女，与奚啸伯先生合作演了很多戏，如《苏武牧羊》、《坐楼杀惜》、《宝莲灯》等。上世纪50年代初，鸣燕在北京“燕鸣京剧团”任主演，和赵燕侠大姐轮换主演，有时一天演三场，燕侠大姐非常爱护、培养她。1952年北京文艺界为抗美援朝捐献飞机大炮义演，在中山音乐堂，鸣燕与雷喜福（马连良的老师）合演了《南天门》，也是倒第二，大轴是“小达子”演的《独木关》，那年鸣燕17岁。1959年鸣燕从“燕鸣京剧团”调中国京剧院二团任青衣、花旦主演，每次打炮戏倒第二是她的《拾玉镯》，大轴是李和曾的《逍遥津》。我们相亲、定亲、过礼、结婚都是杨老师一家为我操办的。
王鹤文先生与夫人李鸣燕合作演出
在北京京剧院三十余年
1979年北京京剧院成立，我先是借调，后由中央首长亲自批示，由市长签字正式调入北京京剧院，为马长礼、谭元寿两大老生操琴，北京戏校30年校庆，张君秋先生让我给张学津拉马派、余派戏。我拉学津，何顺信拉旦角，上演了《苏武牧羊》、《三娘教子》、《骂曹》、《清官册》等。张君秋先生对我说：“我年轻时，你岳父李华亭总提携我，我们情如父子。”演出前一天，我和学津到李慕良先生家请教，李先生说：”你也是一大家啦，怎么拉都对。”我说：“今天就是来向您学的，您怎么教，我就怎么拉。” 他给我说了好多马派的拉法，留我吃了晚饭，走时对我说：“鹤文啊，你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指杨宝忠先生）。”我听了，心里十分感动。我给马长礼拉的《伍子胥》当时很受观众喜爱，演出很轰动。我和谭元寿大哥已经合作30年了，在天津又在中国大戏院为欧阳中石先生拉过《白帝城》。这样，我有幸与马、谭、杨、奚各派名家都有过合作。
王鹤文先生演奏《杨家将》中的反二黄
与毛主席的会面
1961年,学校派我带李维康等二年级学生到中南海勤政殿为毛主席和政治局常委清唱,还有侯宝林先生的单口相声。主席对我们问寒问暖，问我：“你是老师还是学生？”我说：“是老师。”主席说：“好年轻啊！”又问名字，我说叫王鹤文，主席问：“什么鹤？”我说：“仙鹤的鹤。”主席笑着说：“你是大仙鹤啊！”然后，主席大声说：“身体要养好，课程要缩短，度难关。”我听了特别激动。这是我一辈子的荣誉，老一代的革命家对于京剧以及青年的教师的爱护，始终鞭策着我对于京剧艺术的追求孜孜不倦、勇往直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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