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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庆龄的贴身保姆,追随53年终生未婚,去世后葬在宋庆龄墓旁边

大概所有来晋谒宋庆龄墓的人都会感动,不仅因为墓碑简单朴素,在她墓的左面,还有完全一样的另一座墓,安葬着她的保姆李燕娥,李燕娥16岁来到宋庆龄身边,陪伴宋庆龄度过了整整53年,在长达半个世纪的岁月里,她们同甘苦,共患难,结下了情深如海的姐妹亲情。

1911年十月,李燕娥出生于广东中山县的一个贫穷的船工家庭,从小父母双亡,依靠叔父抚养长大,长期跟随叔父在船上生活,到了16岁的时候,她的叔父替她安排了婚姻大事,把她许配给了一个不务正业的丈夫。

然而婚后的李燕娥并没有收获幸福,因为不堪忍受丈夫的虐待,李燕娥愤然离家出走,1927年,李燕娥只身一人千里迢迢前往上海投奔自己的同乡谭妈。

谭妈曾经在宋庆龄家里当过保姆,得知李燕娥的遭遇后,表示很同情,当李燕娥委托她替自己找份工作时,谭妈思索再三,她认为李燕娥忠厚善良,勤快本分,决定将她介绍给宋庆龄当保姆。

1927年7月17日,宋庆龄正巧离开汉口回到上海,谭妈把李燕娥介绍给住法租界莫利爱路29号的宋庆龄,那年宋庆龄34岁,李燕娥16岁。

宋庆龄

李燕娥给宋庆龄的印象很深刻,她个头不高,体态健胖,短发齐耳,讲话嗓门很大,说着一口带浓重广东口音的上海话,上身深灰色开襟上衣,下身穿着宽大的长裤,看起来朴实无华,忠厚善良,当宋庆龄得知李燕娥苦难的身世和不幸的婚姻遭遇时,宋庆龄连声叹息,十分同情地说:“你多么不幸,你多可怜呀”。

宋庆龄毅然决定把李燕娥留下来作为自己的保姆,她的举动使得李燕娥感恩万千,因为当时的宋庆龄已经是著名的孙中山夫人,在李燕娥心中宋庆龄是何等显赫的人物,她没想到宋庆龄如此美丽,又这样可敬可亲,更没想到自己能够留在宋庆龄身边,当听到宋庆龄要把她留下的时候,她眼里充满了泪花,倾吐肺腑之言说:“夫人,我愿意服侍您一辈子”。

1927年8月22日,宋庆龄赴莫斯科,李燕娥同另一少年何元光留下,看管宋庆龄的莫利爱路寓所,一直到1931年8月13日,宋庆龄从欧洲返回上海,这期间,李燕娥一直全心全意打点着寓所的一切,虽然李燕娥人胖体重,干起活来,却是干劲十足,她把寓所收拾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这让回国以后的宋庆龄非常感动。

宋庆龄理解李燕娥婚姻的不幸,委托秘书黎沛华帮她办理了离婚手续,解除了李燕娥和丈夫婚约,从此以后,李燕娥便跟随在宋庆龄身边,平日里在寓所里,李燕娥的主要工作是侍奉宋庆龄,端水沏茶,送上早点、水果和食品,传递文档和信函,传达宋庆龄的指示。

1962年7月,宋庆龄在上海寓所中留影

李燕娥事事处处以保护、关心宋庆龄的安全为重,她每天是寓所里睡得最晚的一位,为了防止意外事故的发生,她每天都要亲自检查门窗、电灯、煤气、自来水等的开关是否拧紧关好。

为了保证宋庆龄的安全做到万无一失,每次国外邮寄包裹过来,李燕娥都要先请宋庆龄过目,然后把包裹拿到自己房间阳台上拆封,经过仔细检查,确保邮包安全,再送回宋庆龄房间收下。

李燕娥这样做法,主要是由于当时国外曾经多次发生邮包拆封时突然爆炸的事故,而为了保护宋庆龄安全,李燕娥自告奋勇地担当起这一拆邮包的任务。

李燕娥是宋庆龄最亲密的人,在宋庆龄和李燕娥的卧室床头,各自安装着一只电铃,那是她俩的专线,只要宋庆龄一按电铃,李燕娥便会来到宋庆龄的身边。

在平时的生活中,李燕娥更是时刻陪伴宋庆龄,寸步不离,既当参谋,又做保卫工作,安全可靠,而且家里所有的衣服、家具、书籍、唱片、地毯等物件,从未发生霉变损坏的现象,今天宋庆龄故居纪念馆的文物能够完整无损地保存得这样完美,确实离不开李燕娥几十年如一日的辛勤劳动。

李燕娥

李燕娥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爱憎分明、性格爽朗,对宋庆龄更是忠心耿耿,宋庆龄称赞她是“不拿枪的警卫员”。解放前,在重庆、上海等地,国民党特务得知李燕娥是宋庆龄最信任的佣人以后,想通过她来刺探宋庆龄的情况,曾经多次用金钱、地位等收买她,但是李燕娥丝毫不为所动。

当时在上海担任特务处上海特区法租界组组长的沈醉曾经证实,戴笠曾经派人多次收买李燕娥,最初沈醉派了一个女特务接近李燕娥,还送给李燕娥很多东西。

李燕娥得知对方的来意以后,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向宋庆龄讲了,并且按照宋庆龄的叮嘱,把送给她的东西全部退回,断绝了女特务妄想和李燕娥攀附关系的念想。

但是沈醉还是不死心,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他深知李燕娥是宋庆龄身边最亲密的人,因此还是选择从李燕娥身上下手,他打听到李燕娥16岁嫁给一个不务正业的丈夫,而且丈夫对她非打即骂,受尽了虐待,婚姻不幸福,于是便对李燕娥采用了“美男计”。

沈醉派特务化装成汽车司机,并且常常和李燕娥偶遇,并且表现出对李燕娥的关心爱护,李燕娥没有接触过其他男子,情窦初开,而且特务并没有向李燕娥打听宋庆龄的任何情况,这使得李燕娥放下了戒备之心,不到3个月的时间,李燕娥果然不知不觉堕入了情网,爱上了这位特务化装的汽车司机。

宋庆龄与李燕娥在上海寓所饲养了两只大白鹅

李燕娥把宋庆龄当做亲人,因此在自己有了男朋友以后,主动给宋庆龄交代了自己和汽车司机认识的经过,有一天晚上,李燕娥吞吞吐吐地说:“我似乎爱上了一个人.....”

宋庆龄听了李燕娥的叙述以后,拉着她的手祝贺她说:“我虽然舍不得你,但更愿你生活得幸福。不过,为了对你负责,要找人帮你打听一下那个人的底细。”

不久以后,宋庆龄告诉李燕娥,那司机是国民党派来的特务,得知喜欢的人竟然是利用自己的特务,李燕娥伤心了好几天,她对宋庆龄说,决心不找对象了,一心一意把夫人的生活照料好,这让宋庆龄非常感动,她安慰李燕娥说:“莫说傻话,如有合适的人还是要找......”

从此以后,李燕娥和宋庆龄她们的关系更进了一层,由普通的主仆关系进入到亲密的革命战友的关系,以后的李燕娥一直保持单身,一直忠心耿耿并且终生无保留地支持宋庆龄的革命活动。

后来李燕娥曾经在香港炮火连天的时刻,舍命救宋庆龄,所以宋庆龄从不把李燕娥当成自己的“下人”,而是真心把她当成自己家庭中的一员,对待李燕娥就如同自己的亲人。

解放前,宋庆龄为革命奔走,常常把整个家扔给李燕娥,解放后,宋庆龄担任了国家重要领导职务,但是对李燕娥依然亲切平和,依然还像患难当年的情谊。

1980年,宋庆龄与李燕娥合影

宋庆龄一直亲切地称呼李燕娥为“李姐”,尽管李燕娥比她小了接近20岁,1950年,李燕娥已经49岁,家中洗洗涮涮的工作不断增多,李燕娥的身体已经有点力不从心,宋庆龄不但不再让她照顾自己,还自己另请了一个小保姆接替李燕娥的工作,自己也尽可能照顾李燕娥,嘘寒问暖,端汤喂药,真心把她当成亲人对待。

李燕娥晚年时,身体发胖,体重增加,她的铁床较高,上下床不太方便,宋庆龄见了,就吩咐人到家具厂去,专门给李燕娥设计定做了一张低矮适宜、上下方便的床。

由于长期和宋庆龄生活在一起,受到宋庆龄的思想熏陶,李燕娥和宋庆龄有着十分相似的情趣,她们虽然都没有孩子,但是都热爱儿童,喜欢小孩,把所有的儿童都看做自己的孩子。

逢年过节,宋庆龄总要邀请少年宫以及幼儿园工作人员的小孩来家里做客、吃饭,并请李燕娥下厨房做她最拿手的西式什锦饭来招待小客人,每当这时候,家里总是充满一片欢乐景象。

宋庆龄和李燕娥朝夕相处五十三年,结下了情深如海的姐妹亲情,然而,天下终究没有不散的宴席,1979年,李燕娥患了子宫癌,康复的几率很小,宋庆龄得知以后悲痛万分,1980年4月26日,宋庆龄致函马海德,信中说:

我亲爱的管家患了可怕的疾病,使我十分心烦意乱。她跟随我五十多年了,她是那么地忠诚,也是我最可信任的朋友。

我害怕她会很快死去。

我是如此悲伤和六神无主,我不能再写下去了!

1980年4月27日致爱泼斯坦的信中,宋庆龄直率地表达了她当时的心情:

近日来我为李妈(我五十多年来的伴侣和管家)病重而极感心烦意乱。她不仅是我的助手,更胜过我的亲人。

通过宋庆龄给朋友的书信可以看出,宋庆龄在得知李燕娥重病后悲痛至极,而宋庆龄也确实把李燕娥看做至亲般的姐妹。

在医院治疗的李燕娥多次请求出院,因为天天想念着宋庆龄,宋庆龄只能同意了李燕娥的要求,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亲自把她从上海接到北京的后海寓所,专门请人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宋庆龄把李燕娥安排在楼下的按摩间里,让她独居一室,一日三餐,由北京饭店请来的厨师黎传亲自掌勺。

为了照顾李燕娥的日常生活,宋庆龄还特地请了两个年轻的女军人,担任临时服务员,分为两班,日夜轮流服侍李燕娥,还千方百计从国外买回进口的药物,试图减轻李燕娥的疼痛,延长她的生命,希望出现奇迹。

宋庆龄关于李燕娥葬仪的指示手迹。指示中谈到日后自己的安排。

然而人为的努力是阻挡不了病魔的进攻的,1981年1月底,躺在按摩间的李燕娥已经不再呼唤哀号,已经进入弥留之际,她用尽全力,伸出手臂,抱住和她朝夕相处了五十三年的宋庆龄的脖颈,放声号啕了起来:“夫人,我去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只有您呀!以后,谁来照顾您呢,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您啊!”宋庆龄哽咽无声,任由老泪纵横。

1981年2月4日,李燕娥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宋庆龄得知李燕娥病逝的消息,顿时热泪盈眶,为了李燕娥的后事,悲痛万分的宋庆龄支撑着病体,亲笔给警卫秘书杜述周写下了她对李燕娥后事安排的指示:“我一直答应让李姐的骨灰埋葬在我父母的坟的旁边,要立她的碑。我以后也要埋在那里”。在最后两句话下面,宋庆龄还专门划上横线以示强调。

1981年2月11日,在北举行了李燕娥遗体告别仪式,李燕娥的骨灰盒送去上海之前,宋庆龄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李燕娥的骨灰盒,久久不愿离去,在场的人们无不为之动容,潸然泪下。

也许别人想不到,当宋庆龄为李燕娥送行的时候,她的人生之旅也已经接近尾声,1981年3月16日,经专家会诊,确诊宋庆龄患了白血病,此后宋庆龄多次出现高热、呼吸困难、心跳加快等症状,病情急速恶化,在李燕娥去世3个月以后的5月29日,宋庆龄也不幸病逝。

宋庆龄、李燕娥墓地

按照宋庆龄的遗愿,宋庆龄被安葬在上海万国公墓宋氏墓地,陵园中间是宋庆龄父母的合葬墓,东侧是宋庆龄墓,而在西侧对称的位置,是形状和质地相同的李燕娥墓。一个普通保姆和共和国副主席之间长达五十多年的忠心与至爱的对话,就这样永恒地载入人间最美好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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