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名中医王三虎中医抗癌规律性（二）

二、中医抗癌从哪些方面入手

中医抗癌从哪些方面入手？古人就有“割之”、“以毒攻毒”等方法，受古代医疗卫生等物质条件的限制，难以支持手术发展；“以毒攻毒”对人体有严重的毒副作用同样难以大发展。癌细胞是杀不完的，在人体可以再生。经典中医抗癌好似若有若无的藏宝山，没有清晰的路径供医家挖掘宝藏。

肿瘤的治疗，只有杀死癌变细胞一个途径吗？王三虎教授《中医抗癌临证新识》提出了众多的抗癌方法。在第2版自序中提出“饮食抗癌论”；在第1版自序中，指出“刘河间的学说，使我体会到泻火就是抗癌”；在“《周易》与肿瘤”中指出不良情绪是肿瘤产生和发展的促进剂，指出病人的心态和家人的支持是战胜肿瘤的坚强后盾；在“《内经》与肿瘤”一文中指出《内经》“病因上强调风邪和寒邪”，认为“祛风散寒就能抗癌”；从《素问·痿论》悟出，“法当清肺热，消痞块，通经络，补气血”就是抗癌；从“《金匮要略》与肿瘤”中悟出：“滋阴与润燥并用”、“温阳补肾利水”、“缓中补虚”、“寒热并用”、“攻坚消积、化瘀血痰湿”、“病因上强调寒凝，病机上强调寒热胶结、燥湿相混，治疗上善于寒热并用，润燥同行，补泻兼施”等方法就是抗癌；从“《伤寒论》与肿瘤”悟出：“肿瘤可从六经论治”，如小青龙汤治疗阳虚明显的食道肿瘤；五苓散治疗膀胱气化不利的腹部恶性肿瘤腹水；用抵当汤活血化瘀治疗有瘀血的腹部或妇科恶性肿瘤；用麻黄类方治疗“寒主凝涩”引起的癌症骨转移；半夏泻心汤是治疗“寒热胶结”为病机的胃癌基础方，“这是恢复胃气和降功能的巧妙法门。胃气顺畅，自然就有防癌抗癌的功能”；用三承气汤、麻子仁丸治疗肿瘤引起的腑气不通之便秘；用小柴胡汤为基本方治疗以寒热胶结、正虚邪实为基本病机的肝胆恶性肿瘤；小柴胡汤加味也治疗少阳风火相煽，炼津成痰，日久成毒成块，阻塞经络隧道，颈项、腋下、腹股沟淋巴结肿大等恶性淋巴瘤；四逆辈治疗脏虚有寒饮的腹部恶性肿瘤；用黄连阿胶汤顾护真阴，四逆汤回阳救逆是治疗恶性肿瘤引起的少阴危重症的有效方剂；乌梅丸是治疗肠道肿瘤厥阴病寒热并用代表方剂。

王教授提出《伤寒论》结胸病是恶性肿瘤的胸腹部转移，治疗结胸病的小、大结胸汤、大结胸丸、文蛤散、三物白散等都是治疗恶性肿瘤的有效方剂。在第二章理论新探，第一节  病因病机  提出“脏腑失调在肿瘤的发生发展中具有重要意义。如心火亢盛，毒热内结，痰火流注之茧唇；肺气不降，水津停聚之臌胀；脾虚生痰之瘿瘤瘰疬；肝气郁滞之乳癖，肾精枯竭之噎膈。”前半句论病因，后半句论病因导致的结果，针对病因逆转恶性肿瘤产生的病理基础，釜底抽薪就是抗癌，王三虎教授《中医抗癌临诊新识》挖掘出的方剂很多很多，指出抗癌思路明白如话，思路清晰，没有古中医语言的古奥难懂，没有必要在这里一一列举，可以说医圣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中大多数方剂及其他古代医家的名方验方，都是王教授抗癌的灵丹妙药……从恶性肿瘤产生的病因推理，经典中医用于治疗普通疾病的所有方法都适合治疗恶性肿瘤。

要归纳王三虎教授从哪些方面抗癌，古人化繁为简精妙的阴阳二分思想值得借鉴，二分思想就是现代的辨证法、认识论、方法论。肿瘤病机可分成正虚邪实两个方面，对应的中医治法是补虚泻实两个途径。

2.1补虚、泻实就是抗癌

补虚就是抗癌，为什么？中医抗癌的现代生命科学依据是：人体自身有恶性肿瘤免疫监视功能、抑制功能。恶性肿瘤是消耗性的疾病，正气耗散殆尽，人的生命也将终结。人生命的维持依赖气血支持，人体免疫功能发挥作用同样离不开气血支持。“四季脾旺不受邪”我这样理解：一年四季脾胃功能旺盛，即使感受外邪侵害也不生病。因为脾胃是气血生化之源。脾胃强则免疫功能也强。这里需要小题大作的说一说中医十问歌中，为什么有问寝食、问大小便？《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九窍者，五脏主之。五脏皆得胃气，乃能通利”。《素问·通评虚实论》说：“头痛耳鸣，九窍不利，肠胃之所生也。胃气一虚，耳目口鼻，俱为之病”，医圣张仲景深知顾护脾胃对治疗疾病的重要作用，《伤寒杂病论》全书贯穿重视顾护脾胃功能的思想，李杲是“补土派”代表医家，李杲说：“不因虚邪，贼邪不能独伤人，诸病从脾胃而生明矣”提出著名“内伤脾胃，百病由生”的理论；《素问·评热病论》说：“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中医补虚就是治病、就是抗癌，中医补虚有“补阴、补阳、补气、补血”，补先天肾、补后天脾胃、补五脏六腑等都属于补虚的范畴，补虚不是直接抗癌的治疗方法，补虚法能提高人体免疫抗癌功能，是人体抑癌功能的坚强后盾，客观上起到抗癌的作用。

泻实就是抗癌，为什么？恶性肿瘤的产生、泛滥是气血不通造成的，气血不通，糟粕积聚，人体肿瘤免疫监视、抑制功能难以发挥作用，积聚在体内的“痰湿、瘀血、食积等”病理产物是癌变细胞生存的物质基础，也是妨碍免疫系统发挥作用的主要物质。张子和是“攻邪派”的代表人物，强调“邪留则正伤，邪去则正安”，认为“《内经》一书，惟以血气流通为贵”，提出“吐之令其条达也”，“下者是推陈致新也”，都有流通气血的作用，他在《儒门事亲》说：“灵枢经谓，刺与污虽久，犹可拔而雪，结与闭虽久，犹可解而决去”。

“汗、吐、下”三法排出的是汗液、食积、粘痰、大便等代谢废物、病理产物，有解结通闭、疏通气血的作用，“汗吐下”祛邪不是“祛致病微生物”，“汗吐下”治病机理和非药物治疗一样，如针刺等治病不在于非药物可以消灭致病微生物，而在于疏通气血，“致病微生物”有很强的生命力，只能由人体免疫系统所杀灭或抑制，不能用简单的“汗、吐、下”排出，“汗、吐、下”三法的袪邪的本质是激发人体排泄功能排泄人体糟粕。借用《内经》的一句话，“使道闭塞，形乃大伤”，虽有断章取义、张冠李戴之嫌，很适合说明人体糟粕致病的机理——有形之邪泛滥，阻碍人体气血津液顺畅循环，五脏生理功能受糟粕干扰，必然妨碍肿瘤免疫监视、免疫抑瘤等功能发挥作用。

中医的化痰消瘀祛积、软坚散结、分化瓦解、分消走泄就是消除积聚、疏通气血对应的治疗方法，化有形为无形，人体分解的“痰湿、瘀血、食积、癌毒等”病理产物，化为糟粕，由人体排泄系统排出体外。“汗、吐、下、利小便”就是中医所谓的“泻实”。泻实不是直接抗癌的治疗方法，泻实能起到疏通气血的作用，起到提高免疫力的作用，起到为免疫力发挥作用扫除障碍的作用，它消灭了癌细胞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起到间接消灭癌细胞的作用，既可以防癌抗癌，又可以防止癌转移，可以说是“围魏救赵”的中医大智慧。

      “医之道，损有余补不足”，细细推敲，中医补虚泻实，没有直接抗癌作用，直接作用的是人体癌症免疫监视与免疫抑癌功能，说直白一点，“补土派”就是重视消化功能，“祛邪派”就是重视排泄功能，也就是说通过激发、恢复消化功能、排泄功能就能治百病，就能治大病，就能抗癌。消化功能失常、排泄功能失常就是人体免疫功能低下的“根源”。恢复消化功能、排泄功能就是“补虚泻实”的主要内容之一。人体通过“睡眠”对人体进行全面“修复”，调理“睡眠”也属于“补虚或泻实”的范畴，失眠是生命的隐形杀手，中医通过调理“睡眠”来治病，凸显了中医大智慧。现代医学追求“高精尖”，无视排泄、消化功能就是生命之“源”，认识不到重视排泄，顾护、调理脾胃就能治大病，古人的大智慧就是知道排泄、消化功能正常的重要性，没有“推陈”就无法“致新”；“升降出入，无器不有”，脾胃消化功能失常就失去气血的生化之源，排泄功能失常，气血津液循环、五脏六腑功能、人体免疫功能受到妨碍难以发挥作用。

2.2散寒泻火、祛湿润燥就是抗癌

散寒泻火、祛湿润燥就是抗癌，为什么？寒热燥湿是人体能量代谢、体液代谢的代名词，寒热直接决定着生命物质的物理性质、化学性质；燥湿决定着各种生命物质的溶解性或新陈代谢过程中化学反应的顺利程度。寒热燥湿对人体生命活动的影响是全方位的，是特别微妙的。“脏寒生满病”；“寒主收引、寒主凝涩”的结果就是气滞血瘀，气血不通；“热则肉腐”、“壮火食气”，热在气分灼伤津液，热在血分耗血动血，“以热益热，以寒增寒，精气内伤，不见于外，是所独失也”，燥湿是指人体体液代谢失常，人体内所有的化学反应都在体液中进行，人体的营养消化、输布，代谢废物的排泄都必须在体液环境下才能完成。寒热燥湿伤人于无形，《素问·异法方异论》指出东南西北中五个不同地方的人由于气候寒热燥湿、饮食的寒热燥湿属性，引起人体发生一些微妙的适应环境特点的变化，变化太过就变成病理变化。这些微妙的变化有的表现为地方性，变化太过就变成地方病。《素问·气交变大论》指出“暑、湿、燥、寒”太过、不及影响万物和人体的“气化过程”，超过人体能调控范围就会引起病变，例如湿热太过人会中暑，寒湿太过会产生痹症；《素问·脏气法时论》指出四季气候变化太过，人体发生与季节有关的病变——时令病。

朱丹溪指出“醉饱则火起于胃；房劳则火起于肾；大怒则火起于肝”，五脏之火“煎熬真阴，阴虚则病、阴绝则死”，在临床实践和深入观察的基础上讲出饮食、生理、心理都可以引起寒热燥湿的变化，反映了人体寒热变化和人体燥湿变化是有机联系在一起的，揭示了“寒热、燥湿”一些致病的机理。寒热燥湿太过不及引起人体微妙的病理变化，现代生命科学也在进行深入研究，如王琦院士研究体质与疾病的关系，指出体质决定着疾病的易感性、决定着发病的倾向性；黄煌教授提倡辩体质用药、用方治病，总结出八大体质：“热体、寒体、虚体、实体、湿体、痰体、瘀体、郁体”，提出“药人”、“方人”，指导医者临床辨体质治病，是辨证论治的升华与重要补充。

上面这些微妙变化可以用“气化学说”解释。“气化”的概念很难用语言表达清楚，只能仿照《内经》的方法举例说明，如苍蝇适合在垃圾堆积的地方生存，无缝的鸡蛋上不能生存；北极熊适合生长在寒冷的北极，在炎热的热带不能生存；温带荒漠生存的动物在热带雨林难以生存，又如春天温暖湿润适宜万物生长，冬天寒冷只适宜万物闭藏，致病微生物也有适宜生存的环境，没有适宜的环境就难以生存。微观依据是“致病微生物”体内蛋白酶等生命物质在新陈代谢过程中的物理性质、化学性质由寒热燥湿决定，影响生物体的能量代谢、物质代谢和各种生理活动等。所有的生命体的生存，除了有必要的营养物质外，还需要有长期适应的寒热、燥湿等特定环境，才能顺利完成全部生命过程，如果寒热、燥湿变化大，变化快，不能适应，就会严重危及生命，用生态学语言就是“适者生存”。

人体是高度自动化、有序化的生命体，只要各种条件适宜，就能自主完成全部生命过程（包括抗癌）。现代生命科学认为人体无数细胞众多组织能自我调节到体温相对恒温，体液相对平衡，物质、能量供应相对平衡，五脏功能受各种内外因素的影响，出现五脏功能的太过、不足等病理无序状态，这种失序常常导致人体免疫功能沉衰，中医通过寒热调节、燥湿调节、消化排泄、扶阳、滋阴等调节，使不能自控的失序状态自我修复，恢复到能自控自稳的平衡状态，使正邪斗争（人体免疫）由量变积累实现自愈恢复健康。“亢则害、承乃制”，人体只有在能量代谢、体液代谢恢复“平人”标准，才能保持免疫功能与疾病斗争最佳状态，才能保证人体内环境不利于致病微生物生存（包括癌细胞）。中医人为什么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为什么四诊要问年龄、职业、生活习惯、参考体质等等，都是由微妙的气化，适者生存的适应性变化决定的。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阳胜则阴病，阴胜则阳病，阳胜则热，阴胜则寒》，现代生命科学研究虽然已经深入到分子水平，也知道“寒热燥湿”对人体新陈代谢和各种生理活动的影响，进而演化为对生理的负面影响和降低人体免疫力，但对寒热燥湿导致人体发病这一客观事实没有知觉，在以“致病微生物”致病为中心的思维模式下，也意识不到调和人体寒热燥湿就是治病的有效手段。中医理念是“化不可代”、“正邪斗争”，是协助人体恢复各种生理功能、全面激发人体潜能治病，现代生命科学对人体这种自稳态机制认识特别深入，遗憾的是没有自觉运用到疾病治疗，只重视除恶务尽的攻病，无视人体自身的防病、愈病的内在机制，事实上现代手术治疗，如果不依赖人体自我修复功能，也是寸步难行的。

      综上所述，中医抗癌可以从多渠道着手，医圣张仲景的《伤寒论》六经病辨证论治法，《金匮要略》脏腑辨证论治法；刘完素的寒凉法、张元素的五脏补泻法、李杲的补土法、张从正的攻邪法、朱震亨滋阴法、薛己的温补法、吴塘等温病治法、后世火神派扶阳疗法等方法；针炙等非药物治法、中药外治法都是抗癌的有力法宝，只需要临床正确取舍，八仙过海，用其所长，就能战胜癌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