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名人故居（5）龚自珍

龚自珍纪念馆坐落在杭州火车站不远处一条名马坡的巷子里的小小庭院，正门门楣上是赵朴初题写的横匾“龚自珍纪念馆”，门右下方的石牌上刻有“小米园”字样。

有资料说因书法家米芾之子米友仁曾居于此处，故名；不过这院这房却是为清末桐乡人汪维所建。环顾四周尽是林立的高楼群，小小的院子在楼林里蜷曲着，低矮、破旧、隘湫又冷寂。满院的草、树迎着小暑的夕阳，呈现慵懒的绿色；能行走的生灵只有两个：池塘小桥上一只偃卧的小猫，大厅门里一个壮汉在电扇下打着瞌睡。看样子他应是纪念馆的值班员。

纪念馆主体建筑是五开间的木结构楼房，正门上高悬钱昌照题写的匾额，字体洒脱、豪放，别具一格，颇合龚氏人与文的风貌。

钱昌照，江苏常熟（今为张家港）人，其母为龚自珍外孙女。他曾留学英国牛津，连襟黄郛，是蒋介石的把兄弟，民国时期任代理国务总理摄行大总统职。

这个纪念馆就是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钱昌照先生反复呼吁、亲自考察认可后，由杭州市上城区政府拨款修建的。

进入正厅，看到一尊龚自珍半身塑像，左手边的玻璃柜里，静卧着宝剑、洞箫，上方是沙孟海先生所书“剑气箫心”。“剑、箫”是龚自珍传达其精神世界的道具，是他诗歌里反复吟诵的意象。“一剑一箫平生意，负尽功名五十年”、“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少年击剑更吹箫，剑气箫心一例消”﹍﹍这正是龚氏侠气、豪气、英风气，真情、深情、儿女情的夫子自道。

塑像右侧的柜子里，陈列着不同时代龚自珍文集。掀开的书页里，有《乙丙之际箸议》和《病梅馆记》等佳篇。前者是龚自珍弱冠不久于1815（乙亥）和1816（丙子）年以考史、论经、寓言等形式写出的时政议论。其中最精彩、最有思想锋芒的为“衰世”说。所谓的“衰世”，就是：“文类治世，名类治世，声音笑貌类治世﹍﹍左无才相，右无才史，阃无才将，庠序无才士，陇无才民，廛无才工，衢无才商，巷无才偷，市无才驵，薮无才盗，则非但鲜君子也，小人亦鲜。”

这是一个二十来岁青涩少年的文字！

这是何等的“毒眼”，看准了掩藏在“盛世”华衮下的千疮百孔；这是何等的“毒舌”，巫师或先知一般预报了二十几年后“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洋人的几艘炮舰从珠江口开到长江口，直入大沽口，泱泱中华帝国门户顿开，割地赔款﹍﹍

至于《病梅馆记》，是龚自珍后期作品，也写于己亥——1839年。龚自珍为时代把脉，思考前述人才泯灭的原因何在。他以梅的病态为喻，揭示科举考试对人性的摧残，专制制度对创造精神的扼杀。“斫其正，养其旁条；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天下梅皆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