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河哥是我的老熟人,当年他是农场基建队里的领班师傅。领班师傅每天的劳动报酬约莫是1块2毛钱,是农场统一核定的标准。在当年,他们的工资级别还是蛮高的。他们为蕉华农场的公房建设南征北战 立下汗马功劳;遍布农场每一个角落的集体住房,都是这些基建工人肩挑手提干出来的。他们为农场修建起了一栋又一栋崭新的房子,而自己却餐风宿露,蜗居在茅棚之中偏安一隅,他们年复一年,以这种形式“为他人作嫁衣裳”。
磜背“柚树窝”的三层楼房,是先河哥领班打造出来的众多产品之一。那时候的他正是当打之年,有使不完的劲,有说不完的话题。偏僻的柚树窝的茅棚之中,寂寞难耐,每每月明星稀之夜,他会不避路遥,步行七八华里,专程前来找堂叔聊天。他与堂叔是忘年之交,很是投缘。他偶尔会带上半斤四两的马甲头酒,在昏黄的灯光下,与堂叔慢斟细酌,带着微微的醉意,聊些不着边际的话题。他会预先打个招呼,说晚上与我搭床寄宿。当年我还是快乐的单身汉呢,一晃已是古稀老人了。
我很好奇,试探着弱弱地问了先河哥:老前辈,您高寿了?他指着走在我前面的玉祥老师,依旧是当年那副嗓音,很有穿透力的声调,风趣地说:“我与玉祥同年同月同日生。”他转弯抹角地透露他的年龄。我愕然,很惊讶,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我以为他在编故事、在故弄玄虚,我猜想大概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吧。经询问玉祥师得以证实,他俩身份证上的官方记录完全相同,都是1940年某月某日的,转眼已八十有一了。应该说出生时间都雷同的不在少数,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而已,少见即多怪。私底下我盛赞玉祥师,在两位同龄人中,相比较阁下显得年轻许多。
据玉祥师回忆说,他们在就读晋中时,是初中同年级各班的同学。初中毕业后他报名参军,随后成为光荣的人民解放军战士。先河哥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的人民子弟兵,在国内外形势严峻的情况下抱薪逆行。曾经,帽徽上的五角星闪耀着青春的光芒,忠诚的热血不惜为疆场燃烧,不负韶华!您是最可爱的人,不但过去是,现在仍然是。
您曾经诙谐地说:“涯只不过是六月天光买被骨,随随便便问下之。”当您想得到您想得到而没有得到的东西时,您如此坦然地幽他一默。
那天,您当着田间地头正在紧张地种植果树的农民朋友,鼓励他们说:“做倒兜来,赚倒俺多纸币时,借涯摸一下下。”诙谐幽默信手拈来。您对个别官架子很大、官阶却不大的某些基层干部非常反感,甚至不屑一顾,您的血液中依然流淌着革命军人的铮铮铁骨!
辞别先河哥后,我们朝着下李屋小公园的南边、顺着春天的脚步、朝着“花皓晴岚”的山麓信步前行。……
写于2020年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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