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我祖 / 文
冯错 / 书
墨池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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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错书（一）
顾佳，女子也，嫁许生，生一子，居申郡。
许生长顾氏七岁，烟花匠，颇小丰，然近岁有萧条之象。
顾佳曰：人若富贵，当与富贵者近，闻有富贵楼，可往居之。
乃贷巨金，购楼而居，楼台虽广，然债在身，夫妇惴惴，朝夕难寐。
或曰：富贵楼有夫人堂，皆显贵人也，每夕，群夫人聚，言语皆是天机，
冯错书（二）
咳唾皆是富贵。
然顾佳不惧，曰：既居此楼，已近神人，当与之游。且有王夫人者，能以片言一纸，荐子弟儿女入贵胄学堂。
某日，顾佳乃登凌云处，逢一夫人，以镜窥天，堂上垂一巨画，曰：睡莲图。顾佳往趋之，夫人曰：吾镜有瑕，不得观星，奈何？
顾佳曰：吾能修天镜。乃修葺之，
冯错书（三）
复能观星，夫人大喜，问何所求，顾佳言之，乃书一纸，曰：有吾一言，尔家小子可登大雅之堂也。
复又指睡莲图曰：此梵高睡莲图也。
顾佳不敢笑，感激而去。
此王夫人也。
自此，顾佳每夕必登夫人堂，虽叨陪末座，卑下委屈，然不敢怨，久之，得商机，夫君经营渐复起色。
冯错书（四）
顾佳之为人，虽女子，貌纤弱，然胸怀阔大，抱负非常人可拟，内外诸事皆决之，夫君不过唯诺而已。
许生身肥，不宜食甘，顾佳乃令不得夜食，己亦不夜食，许生不敢违。貌似严也，其实爱也。
某夫人曰楚国有茶山，欲贱售，顾佳欲得之，许生不乐，曰：吾家经营烟花，所为已艰，又欲得陇望蜀，此非福也。
冯错书（五）
顾佳曰：夫君岂知，烟花近岁萧条，非长久计也，又易召回禄，燥而生焰，储之徒增忧患，不如舍此，专意茶业，或可起衰颓之势。
夫妇遂生龃龉，少损恩爱。
许生尝至京师营事，逢一女子，曰有有，青春女也，虽色在中人，然媚气过人，见许生，以为良人，乃属意。
冯错书（六）
许生既回淞沪，一日行于道，忽逢有有，惊问：何来？
有有泣曰：思君不见，故来投怀。
许生大惊，曰：我有妻子，卿又奈何？速去，不得流连。
有有再拜曰：自在京师遇君，萦绕难忘，今孑然来投，不得容妾一夕之宿乎。
许生意乃动，乃纳之馆驿，作数日之盘桓。然事不可遏，不过半月，
冯错书（七）
居然以妾处之。
顾佳欲尽去烟花，许生不乐，问之有有，有有曰：烟花者，郎君之性命也，若听悍妻之言，则郎君性命无存。
许生执有有手曰：卿卿，我之知己也。
然方寸之中，不舍顾佳。
顾氏筹谋家业，无片时之闲，往来吴楚，奔走东西，朝在山中
冯错书（八）
植树，暮在外滩卖茶，又奉承夫人堂诸豪贵，其中苦辛，岂可尽道。
许生踌躇两女间，疲于奔命，以为不见迹。
某夕，许生返家，家中空空，凉风拂帷，寒意初透，娇妻顾佳坐堂中，色峻冷。
许生问：吾妻今日何以如此？
顾佳曰：君诳妾久矣，效齐人之
冯错书（九）
事，藏媚于外，吾知有有者，久矣哉。
许生惊惧，涕泪匍匐，口言请罪，顾佳不顾，卷许生细软于囊，推之门外。
初，许生事既有行迹，顾氏聪明，焉得不知，然隐忍既久，以待夫君之诚，久待不至，遂绝。
顾佳既绝于婚姻，又绝于夫人堂，乃往楚，朝夕以茶为事，每日
冯错书（十）
升白云之间，行芳草之际，茶农敬以为神，曰茶姑，后不知所终。其子长大，今犹见之。
太史刘曰：
所谓顾佳者，顾家也，顾家而失家，痴心而不得心，所求皆反，此啼笑皆非事也。
故曰，人之用情，可痴则痴之，可绝而绝之，痴绝之间，视乎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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