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首届行书展作品集》：入展作品欣赏（第十九期）

书法小知识：（接上文）

三、三国书法的审美意识

纵观三国书家的书迹书事, 书评书论, 我们可以看出他们的审美意识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 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 书法作为独立的审美对象, 已经得到社会各界的普遍认同

虽然书法的第一次高潮出现在东汉末年, 但这与汉灵帝特别爱好, 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有相当的关系。而整个两汉除了这个阶段外, 书法都在缓慢发展, 而且主要是书工之事, 在汉末还有像赵壹这样的站在儒家正统立场批评书法高潮的现象。三国期间, 除西蜀不见有书法名家载录, 也无社会普遍好尚的文献记载, 魏国的曹氏父子都好书法, 且都有书名, 与群臣经常赏评, 朝廷内喜书、善书者比比皆是。

孙氏中也不乏好书、善书者, 东吴的书法成就虽难匹曹魏, 但书法大家也有不少。此间的各个层次的文人成了书法主体, 与汉代相异, 而且他们苦苦追求书法的精美, 努力从理论上探讨, 从前面已列的书论中可以看到, 斟酌书艺不仅在个人自酌, 还在通信里共同研究。这是儒家经世致用为文人唯一要务的传统观念打破以后才可能出现的全新景象。

(二) 将书法之美与人之美连通起来

三国时期的人物品藻, 虽承汉而来, 但品评的重点却发生了很大转变, 已从以道德风操为核心转向以人的才能、情性、风度等非伦理内容为核心。这种转向在书法审美意识上也有了反映。胡昭和钟繇同时师法与刘德升, 风格自然有相近之处, 但当时人却评“胡肥钟瘦”, 这“肥”与“瘦”应是表现人体状况的范畴, 人们将其用之于书法风格, 正是开启了以“人美”的目光审视书法的大门。另外, 钟繇的“多力丰筋者圣, 无力无筋者病”更是用看人的眼光去看书法。这样的言论, 与东晋及南朝的书论相比自然既零散, 又粗拙, 但是在书法审美意识史上无疑是一种革命性的现象, 具有重大的意义。

(三) 在讲究法度中追求个性化的表现

书法本身是必须讲技法的, 而刚从东汉过来的人显然还不可能完全摆脱长期禁锢的影响。钟繇、胡昭、皇象等人的书迹, 后人多有结体茂密, 很有法度之类的评价。钟繇本人一生几十年钻研笔法, 呕心沥血, 临终还将其传给钟会。书法世家在此际出现, 当也是重视法度的表现。南朝争议钟、王优劣时, 赞赏者也是因为钟的法度。不过, 三国书法的鼎盛, 尤在于他们的个性化表现。“胡肥钟瘦”是如此, 各人书迹的强健, 张扬, 力折, 都是最能体现个性的。文人普遍的酷嗜, 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书写过程成了他们实现自我的方式, 尽管那时还没有大量的文字表述可以看到, 但至少他们普遍的热衷其间, 可以想见其个人在书法中的自我实现的愉悦。（全文结束）

作者：何炳武（陕西省社科院古籍研究所）

文章节选自：《三国时期的书法艺术思想评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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