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3625
怀念求教辛老师的日子
/ 肖 巍
昨晚获悉辛老师仙逝的消息，尽管以老师九十好几高龄不算很意外，但还是黯然悲切，短暂缓不过来，感慨的是师从至今三十余年，除了毕业不久还有些学业或业务方面的讨教，老师偶尔也会有电脑使用文档整理之类的询问，后来就只是逢年过节的简单问候了。总想着哪天找个由头去探望，却一直没有落实。还是七八年前，本地有关部门和基金会搞了一个蛮有规模的表彰会，老师荣获首届上海市马克思主义理论教学研究“终身荣誉奖”，我也因忝列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名师”才时隔多年向老师请安，寒暄合影云云，那次见面就没有以后了……其实，即便自己也已跨入古稀，公事家务繁琐，但这一切都不应该是什么理由。
我是上世纪90年代初投入师门的，那时距离非常事件未久，邓小平南方讲话重新激活改革开放热情，不过马克思主义研究领域还比较沉闷，招生情况也不乐观，我就是在这个背景下读博的。自己本来理科出身，理论学养浅薄，当时从教虽也有十来年，评上了高级职称，但底气仍然不足，这就决定了我在老师面前诚惶诚恐，言不由衷。老师寡淡质朴，并不见外也没有什么照顾，讲起课娓娓道来，讨论中点到为止；老师语速较慢，口齿清楚，记得时时回过头来说是不是这样，发人深省，引人入胜。那时上课经常就在老师家里，课前被要求有备而来，课后老师总会提出一些让你不得不认真对待的学理问题，或者问些与有关学业的动态感想，每次似乎都平平淡淡，但回来路上总觉得要好好消化一阵子。我的毕业论文选了一个并不讨巧的观念史题目（近代“革命”观念的起源），试图从17世纪英格兰自然科学领域的牛顿革命和社会政治领域的光荣革命这两场革命来探讨人们理解自然规律（自然法）的变革意义及其马克思唯物史观的阐发，对于这样一个并非主流的选题，老师却很看好。众所周知，老师是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研究的“大牛”和开山人物，但完全没有门户之见，认为这个选题无论在唯物史观思想史还是拓展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视野都很值得去做，老师的鼓励因此也就成了我在职读博期间，克服各种困难如期完成学位论文的最大动力，而且论文通过答辩后旋即被同行看好，马上应约发表出版云云……一直非常感念，如果没有老师的支持，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学业效果。事实上，博士生阶段的学习训练对从事学术工作者的成长经历是基础性、框架性的，这一点，我深以为然。
我自己后来也当了导师，也带教了不少学生，越到后来，越感觉导师的开明、见识对于谋求深造的学生何其重要，老师就是一个润物细无声的榜样。
老师已作古，我再也没有聆听教诲的机会了，留下的只有怀念之情，念及这些，不禁潸然泪下……
7月22日中午
（作者是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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