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东第一存石
——《汉三老讳字忌日碑》
■庆旭
《汉三老讳字忌日碑》（图1），简称《三老碑》，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十八年（52年）五月刊刻。无撰者姓名。现藏于杭州西泠印社汉三老石室。《三老碑》与会稽《跳山摩崖》（《大吉买山地记摩崖》）同为浙江汉刻重宝，也是浙江现存最古之碑刻，被《余姚县志》定为“浙东第一石”。
《三老碑》出土时碑额已断失，现存碑高91cm，宽45cm，四周俱损，呈不规则曲线状。碑面文字有界框，碑文以界线分左右两列，右框再横向界格分成四块。此碑是三老“通”的孙子中名为“邯”的人所立，以记其祖父、父亲的名字及忌日。
《三老碑》于清咸丰二年（1852年）在浙江余姚客星山下出土，初为余姚严陵坞周世熊所得。后因太平天国运动，碑体遭遇大火，但碑文损伤不大。民国十年（1921年）秋，“碑转徙至上海，为京江陈渭泉所得，日人欲以重金购之。事为浙人姚煜、沈宝昌知悉，即与同里人丁辅之等募集款项，以八千金售得，石遂免于流于外域。原石现在杭州西泠印社”（王壮弘《增补校碑随笔》）。
《三老碑》在出世后，各家均视为珍宝加以著录。吴昌硕赞此碑：“介篆隶之间，浑古遒厚。”顾燮光赞此碑：“书体浑穆，如锥画沙。”
图2 庆旭节临《三老碑》
《三老碑》的整体风貌是“古拙”的。一般而言，“古”可从两个方面衡量，一方面因为外在自然力的风化、侵蚀所形成一种视觉感受的“古气”，有时候跟“金石气”有一定层面的重合。另外就是时间的遥远，此碑刻于建武年间，与《张迁》《曹全》《乙瑛》《史晨》等成熟汉碑相差150年左右。“拙”即不成熟、不灵巧。《三老碑》的“拙”应该出于地域的影响。它不是在当时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关中地带、中原地带诞生的，它是属当时蛮夷之地的古越产物。秦汉时期的发达区域处于黄河流域。地域空间的差异造成文化积累的弱势即在书法风格上显现出来了。
从用笔看，《三老碑》多提笔运行，线条细挺，有锥画沙笔意。在线形刻画上，此碑也是富有特色的，即主体为典型的圆浑舒展的线条。但中途偶现惯性之外的方折之笔，而恰因此也造成很大程度的稚嫩神情，憨态可掬。从碑文右边四块中我们清晰地看到上面两块皆为圆线构形，呈现浑朴气象。而下面两格几乎全为方线直折，字形也是方整的，就显得爽朗。
结构上，《三老碑》文字多以正方形呈现，只是因为整体字形大小的变化，而空间占位不同而已。右面四块，自上而下，字形由小变大，异常明显。仔细品读，我们发现《三老碑》的结构是取疏朗一路的，这需要把单字放大才能显现出来。不过其间也有少量字态不求方正，甚至加大斜侧幅度，倒别有一番意境，如“少”“元”“名”“君”等字。
章法上，此碑因为礼仪的文化伦理需要以界格分为五个部分，各部分形制、风格又略有不同，但整合在一片碑文中，确实有一定的趣味性。如果以此借鉴，创作一幅隶书作品，情形如何？
还有，字体上，《三老碑》是汉隶书中颇具特色的一件作品。除了笔法、结构的固有特征外，偶尔夹杂篆书取法，倒也别有风味，像“在”“卯”等，从字体看不成熟，但从艺术创作的取法看增加了丰富性。
临习此碑，要格外注意其结字的趣味性，切忌写得平淡无奇，也要注重其章法中大小、奇正之变，在矛盾中达到整体的和谐，在用笔上要枯湿相间，敢于用枯笔，在无墨处求笔，善用绞转笔法，写出篆籀笔意。
编辑 ▏汪小花
供稿 ▏2022年《书法报》第4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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