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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耕录——韩少辉书法课徒稿2 综论:关于笔法

关于笔法

2022年春

98cm x 49cm x 3
工具材料:
周虎臣小草千字文兼毫
四川毛边纸
玄明、一得阁墨液

课徒语:中国古人的智慧于毛笔的发明创造可见一斑。当初不过亦为记录、书写之工具,于此东西方无别。如何多储墨、多写字,提升书写速度与效率,祖先智于西人发明了毛笔。待文字至于完备,毛笔臻于完善,毛笔的提按功能便赋予汉字艺术性的品格。
      如果说『书法是文化核心的核心』(熊秉明),那么毛笔则是这一核心的「密码』
      所谓笔法,即使用毛笔的方法。随着文字的发展和驾驭毛笔经验的积累,笔法不断演进。邱振中先生将其大致分为摆动法、平动法、提按法和绞转法。『摆动法』在甲骨文中已经出现——急就锲刻,单刀直入直出,后来的简牍草体书使用最多,线形为两头尖中间粗。「平动法」是使用范围最为广泛的一种笔法,至秦小篆发展到极致。赵松雪『用笔千古不易』即谓此法。『提按法』应是发挥毛笔弹性功能最为充分的一种笔法,一根线的提按顿挫,一组线的粗细变化无不使用提按。此三种笔法在文字演变完成之前,先人们已在书写中自觉不自觉地使用,由朴素而妖娆。『绞转法』概念最早由包世臣提出,有论者云里雾里讲得玄而玄,却不得要领。实际是平动法的变异,即平动基础上的加力减速:平动用疾,绞转用涩。线质的区别为线条边廓光滑即为平动法,毛涩即为纹转法。笔意一个玉润、灵动,一个苍浑、厚堂。
      古人对毛笔最形象的称谓是「毛锥」,锥即用尖(锋)二令笔心常在点画中行』。黄宾虹『用笔如用刀,须留意笔锋。笔锋触处,即光芒铦利』之论,即谓笔锋的作用。此处,习书者最易混淆的是触纸面与发力点的关系。触纸面关乎线条粗细,发力点(锋)决定线条质量。『光芒铦利』即笔锋发力之效果。
       线条是书法的生命。高质量的线条须具有以下审美品格。1.力强,即充沛而刚柔相济的气势力量。唐张怀瓘:『点如利钻镂金,画似长锥界石,仿兹用笔,坐进千里。」力弱者即是病态。2.气厚,充分而富有立体感的厚度,即中锋用笔。龚贤:『笔要中锋为第一。中锋乃藏,藏锋乃古。笔法古乃疏、乃厚、乃圆活,自无刻、结、板之病。』圆厚之线如案置箸。扁、薄者,乏生命之速象。3.势活,即线条生动的运动势态。用笔的力度、速度以及毛笔运行的趋向谓之势。因势利导、顺势而为方能笔断意连、顾盼生姿。悚悚然入草之惊蛇,磕磕然高山之坠石,即物事之势态。无势者板滞,如死蛇挂树、石压蛤蟆。4.意富,线条组成字构成篇。作为书法最基本的构成元素,力强、气厚、势活不足以满足一个字或篇章的要求。艺术在对比、变化、矛盾、冲突中产生,对比愈充分,表现愈深刻,作品的冲击力和感染力也愈强。因此,意味丰裕的线形线质才是书法人毕生追求的目标。
     概而言之,顺势和逆势,藏锋和露條,中锋和仙锋,方笔和圆笔,直和曲,轻和重,送与速,疾与涩是表达丰富线条意味的笔法规律。康有为『书法之妙,全在运笔。概举其要,尽于方圆』,关注了笔形与线之筋骨,略显偏颇。刘熙载「古人论用笔,不外疾涩二字』最为精要,提纲挈领,纲举目张。具体到线条,前五组关系尚属形而下的技法层面,可触可看,唯疾涩包含轻重、迟速,所谓痛快況着,最时玩味,全赖主体意度和感觉。『笔资』即此消也。
      关于笔法,书论连篇累牍,多有叙及。今略举其要,余不赘述。读书明理,然于书法一途,实践尤为重要。以实践之真知,反证前人之书论,或可有新发于硎之至理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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