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易经》自己来讲《易经》,揭去后人所加的一切神秘的衣裳,我们可以看出那是怎样一个原始人在作裸体跳舞。
----郭沫若
第三十三卦 放养群猪的遯卦
一、解读—— 放养群猪的遯卦
遯,是一个颇为令人费解的生僻字,历来被认为是遁字的异体字,所以遯卦也一直被认为是讲解隐避之道的一卦。实际上,这个解释并不靠谱。
遯,从豚,从辵。豕,是猪的总称。而豚,是指有人豢养,专司长肉的家猪。辵,意思是走走停停。一头家猪走走停停,这是在自行觅食的情景。于是,遯的本义呼之欲出了,就是指放养的家猪。《周易》当然不会无聊到专门用一卦来给我们讲如何靠养猪来发家致富这样的事情,而是另有所指的。遯,真正所指的是人,遯卦,讲的是一种放养人的策略。
用放养的猪(遯)来比喻人,文王(或周公)其实并没有刻意贬低的意思。在他看来,只是因为这个比喻比较能够说明白所要采取的策略而已。之所以如此作比,只是因为刚好可以从他的生产、生活经验中顺手拈来。周族在回归西岐之前,是生活在豳地的,就是诗经里的豳风的豳所指的那个地方。那地方盛产野猪,养猪说不定就是周族当初能够在那里立足的支柱产业之一。
卦辞说,遯计很重要,应当小范围的、有选择地坚持施行。
初六代表底层民众,遯计之于他们,就是要让他们休养生息,自行发展。但是,也要对他们加以管理约束,不能让他们擅自行动,更不能轻易动用这股力量,以免造成损失或被人发现。
六二是地方官吏,是文王父子心目中最理想的“遯”,因为对他们施计最有可操作性,最容易成功。所以爻辞说要用黄牛皮制成的绳索牢牢地拴住他们,让他们不能挣脱,把他们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九三是军队。根据遯计,控制这支军队,是放养型的,即不发粮饷的。想要马跑,又不想马不吃草,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而且控制一支军队,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敏感的事情,搞不好会把自己的小命给赔上,所以说“系遯有疾”。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为之,只要严肃认真地对待这个问题,收买一批臣服于自己、拥护和亲近自己的军人还是比较可行的。
九四是公卿大夫阶层,如果在这个阶层能够拉拢到一批拥戴和支持自己的高官贵族,那绝对是大好事。所以说“好遯”,即施用遯计的好地方。但是,这个工作也不好做,如果是文王父子这种德高望众的人来操作,那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换了一个能力有限、不出名的小人物来操作,那就将是一场恶梦了。
九五登上了君主之位,那些放养的“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加入国家序列了,是时候“嘉遯”了,即要对这些有功之“遯”进行嘉奖了。“遯”结束了从前那种看似没有主人的放养生活,认主转正后,这个遯计还是要继续施用下去的,因为这样可保国家安定吉祥。而且“遯”的放养政策和封建制的自治政策还是比较相近的,不需太多改变就能延续下去。
上九是皇室宗亲,他们拥有大量的封地,就象是放养出去的肥硕壮实的“遯”。有他们对国家的支持,当然能够无往而不利。
二、详解
(1)卦辞
遯:亨,小利贞。
【注释】
小,范围窄。
利,应当。
【译意】
遯计,很重要,在较小范围内应当坚持执行这个计策。
【析义】
遯,是一种针对人的放养策略,并不是对所有人施用,是小范围的、有选择对象的行动,所以说“小利贞”,在小范围内应当坚持执行。
(2)爻辞
【注释】
尾,末端。指社会底层的民众。
厉,严格。
【译意】
遯计针对社会底层的民众施用,要严格地管理他们,不要轻易动用他们去做其他事。
【析义】
初六是遯计之末,针对的是底层的百姓。虽然实行的是放养政策,让他们自行发展壮大,但也要对他们严格地加以管束,不能让他们擅自行动,更不能轻易动用这股力量。
【注释】
执,掌握,控制。
胜,能够。
说,解脱。
【译意】
要用黄牛皮制成的绳索牢牢地拴住它,让它不能挣脱控制。
【析义】
六二代表地方官吏,他们是遯计施用的最主要对象,是文王父子心目中用来放养的最理想的“遯”,所以要牢牢地拴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脱离控制。至于怎么物色得到适合的“遯”,不外乎两种方式,一种是自己安插到这个位置上的,另一种是通过收买、拉拢得到的。
【注释】
系,拴住。
疾,缺点,毛病,瑕疵。危险。
厉,严肃。
畜,畜养。
臣妾,臣服,亲近自己的人。
【译意】
要拴住九三这只遯,有一定的危险性。要严肃地对待这件事情,畜养臣服者和亲近者比较吉祥。
【析义】
九三是军队,要控制住一支军队,既不用发粮饷,又要它死心蹋地的忠于自己,这是很困难的,何况涉及军事,本身就是极为敏感的事情,所以说“有疾”。必须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畜养臣服于自己、拥护和亲近自己的人会比较吉祥。
【注释】
好,优点多或使人满意的。
吉,吉祥。
否,不好,坏,恶。
【译意】
九四是实施遯计的好地方,君王和他的儿子们施用能够吉祥,而能力有限的小人物施用却会遭恶运。
【析义】
九四是公卿大夫阶层,如果在这个阶层能够拉拢到拥戴和支持自己的高官贵族,那绝对是大好事。所以说“好遯”,是施用遯计的好地方。对于文王父子这种德高望众的人物来说,在这个层面施用遯计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是一个能力有限、不出名的小人物来施用此计,那得到的将是一场恶梦。
【注释】
嘉,夸奖,赞许。嘉奖。
【译意】
嘉奖有功之遯,坚决执行遯计就能吉祥。
【析义】
九五登上了君主之位,那些放养的“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加入国家序列了,是时候对这些有功之“遯”进行嘉奖了。不过,这个遯计还要继续施用下去,以保国家安定吉祥。“遯”转正后,其实也可以当作一种地方自洽政策来实施,在古时,这种自治多半是封建制性质的。
【注释】
肥,肥硕壮实。
【译意】
上九肥遯,没有什么不利的。
【析义】
上九是皇室宗亲,他们拥有大量的封地,就象是放养出去的肥硕壮实的“遯”。有他们对国家的支持,当然能够无往而不利。
文/一艸,历史百家争鸣特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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