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年间,商水县大湖村有户姓聂的人家,家主聂人望货郎出身,平日靠给人送货维持生计。经媒婆介绍娶刘氏为妻,婚后一年便有儿子聂枫,一家人虽不富裕,却十分幸福。
随着聂枫一点点长大,便和爹一起送货赚钱。在父子俩共同努力下,生活终于得到改善。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好日子没过几年,聂人望出了意外。
一日,父子俩外出送货,直到天黑也没回来,刘氏生怕二人出事,正要出门寻找,就见儿子满身是血的进屋。跪在地上哭道:“娘,爹死了。”
原来,父子俩归家途中,经过一座大山,碰巧一块大石头落下,聂人望忙推开儿子,自己却被砸中毙命。闻听此话,刘氏脑袋嗡一下不省人事。
等刘氏清醒,邻居们已把聂人望抬回家,她冲下床,抱着丈夫尸体哭道:“你走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咋活呀。”聂枫凑过来对刘氏道:“娘,您放心,往后儿子照顾你。”说完母子俩抱一起痛哭。
聂人望办完丧事后,聂枫思来想去,决定去商水县闯荡一番。毕竟一个人拼死送货也赚不来几个钱,不如到城里碰碰运气。
得知儿子想法,刘氏心里不是滋味。商水县离村子尚远,来回最起码半个月,若真在城里做工,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一趟。如今自己只剩儿子,又如何舍得呢?
聂枫劝道:“娘,你也不想往后过回苦日子吧,相信儿子,总有一天会让您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经他一劝刘氏有些动摇,最终咬牙同意儿子决定。几日后,母子俩含泪分别。
自那以后,刘氏过起独居生活,靠着以往攒下的积蓄,吃喝倒也不愁。只是思念儿子之苦让她承受不住,短短三个月时间,便瘦了一圈。她有心到商水找,又不知儿子住哪里,就在她为此发愁时,事情有了转机。
这日,刘氏突然接到一封儿子的家书,她好奇道:“他大字不识一个,又怎会写信呢?”揣着好奇心,她找到村里唯一的先生,帮看信。先生拆开信封一看,大喜道:“哎呀老夫人,你有福啦。”
原来,聂枫说过的十分幸福,不仅拜木匠为师,还能独自接活赚钱,等到下个月便可以给娘寄钱了。刘氏喜笑颜开问道:“那先生可否代笔,帮我给儿子写封信?”先生摇摇头,说信上没地址,无法寄信。刘氏好奇道:“他是如何寄回来的呢?”见先生哑然失笑,只得收好信回家。
等到次月,刘氏果然收到家书,这次除了有家书还装不少钱财,找先生看信,得知聂枫过得很好,让她别担心。
一晃五年过去,聂枫没回来过一次,母子俩全是靠他单方面写信联系。先生为二人传信多年,看出聂枫不愿和刘氏见面,他怕刘氏伤心,只得一再安慰。
先生虽未告知实情,刘氏又何尝不知呢?毕竟身为母亲,没人比她更了解儿子。正因如此,私下里她眼睛都要哭瞎了,对着空气问:“儿啊,你真不要娘了么?”
这日,刘氏收到家书来找先生,先生看完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哎呦,老夫人恭喜了。”刘氏不解,忙问怎么回事?
先生解释,聂枫下个月这时候,要将她接到城里享清福,往后母子俩再不分开。刘氏闻言喜极而泣,说道:“老天爷终于开眼了。”紧接着给先生躬身施礼,谢他多年来充当二人信使,说完还拿五两银子作为谢礼。
先生无意瞟了一眼银子眉头紧皱,随后恢复正常道:“老夫人,举手之劳您别客气,不过恕我多言,您这银子是聂枫寄过来的么?”刘氏点头道:“是呀,有问题吗?”先生摇摇头,二人又一番攀谈,刘氏才会了家。
见刘氏走了,先生忙伏案写一封书信,不知要寄给谁。
一个月后,聂枫果然风尘仆仆回家,一进门便喊:“娘,我回来了。”刘氏哭道:“快让娘好好看看。”只见他除了长高一点,其余均未改变,尤其容貌依然是少年模样。
刘氏笑道:“城里就是养人,我儿仍是少年。”聂枫忙把话岔过去一阵嘘寒问暖后,他决定明日就动身回商水县。刘氏有心再住几天,碍于儿子面子只好答应。
次日清晨,母子俩上路,一路上刘氏问个不停,聂枫嘴上一一解答,却表现得极为不耐烦,只想抓紧赶回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窜出只黑狗,撒丫子跑向母子,二人皆吓一跳慌忙要命,刘氏一不留神跌倒,本以为黑狗会直扑她,岂料黑狗绕过她,狠狠咬在不远处聂枫腿上,只听“嗷”一声惨叫,他便倒地不起。
刘氏见儿子不省人事,忙跑过去查看。这时一个道士牵着那条黑狗过来,刘氏愤恨道:“是你放的狗?你为何害我儿子?”道士摇头叹息:“唉,这根本不是你儿子,他早就死了。”话音刚落,只见聂枫周身泛起黑烟,消失不见。
刘氏吓一跳,忙问究竟怎么回事?若儿子死了,多年来写信的是谁?你又是谁呢?道士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是那先生的师兄,是他要我来的。”
原来那日,先生见刘氏的银子是冥币所变,于是大胆猜测,聂枫早就死了,只是不知何原因尚在人世,于是写信给道士,要他来帮忙。
道士见信大惊失色,忙牵着跟随他多年黑狗前来一探究竟。若聂枫真是鬼,立刻会让他现原形。果不其然,黑狗一见到聂枫便上去扑咬。至于他为何要与刘氏保持联系,目前尚不得知。
刘氏闻言哭道:“那他尸体在哪呢?难道就剩下一缕黑烟了?”道士说道:“若我猜得不错,这只是一道分身,你儿真身尚在商水县,若要查明事情,还需去一趟。”
几日后,二人来到商水县,道士命黑狗搜寻,经过一番探查,终于在城郊坟地找到一副棺材,道士面色凝重道:“你儿就在里面,不过眼下…”
就在这时,棺材盖“嘭”一声弹开,只见聂枫双眼通红,浑身是血的飞出来,看到刘氏狞笑道:“哈哈娘,您终于来了。”刘氏爱子心切,刚欲走过去,却被道士拦下。道士抽出桃木剑喝道:“看清楚,他已不是你儿子了。”说完便和聂枫斗在一处。
一人一鬼打斗了五十回合,道士吃不消倒下去。就在聂枫要结果他时,刘氏喊道:“儿啊,不要。”聂枫突然顿一下,眼神随即恢复正常。道士趁机一剑刺向他,聂枫“啊”的惨叫一声摔落在地。
刘氏忙扑过去哭着问:“儿啊,你为何变成这样了。”聂枫道:“娘啊,其实爹死时,我便已经死了。”
原来,父子当年遇见一只白骨精,白骨精为化成人,决定杀害二人。聂人望爱子心切,把聂枫救下。白骨精吸收聂人望阳气后,并不足以化人,于是一不做二不休,钻进聂枫体内。聂枫自知白骨精上身,生怕它害娘性命,选择远离家。
多年来,聂枫饱受白骨精折磨,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时便找人代笔给娘写信,再用白骨精变得银子给娘寄回家。只可惜没挺到最后还是死了。可他为保护娘,灵魂仍和它对抗。白骨精一怒之下,决定杀了刘氏,心想只要吸收她的阳气,聂枫再无翻身之日,哪知刘氏碰见道士,才保住一命。
聂枫说完,身体逐渐化为透明,笑道:“娘,您保重,一定要替儿子好好活下去。”刘氏也含着眼泪笑道:“儿子,你去投胎吧,若有来世咱们还做母子。”
之后,刘氏重回大湖村,孤苦伶仃的活着。不知是否为老天爷显灵,三年后一个长相酷似聂枫的年轻人被她所救。年轻人为报恩认刘氏做干娘,一直照顾她到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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