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时期，山西境内的一座山脚下，有个偏僻的小乡村，该村不大，只有三十多户人家，且生活十分传统。村口则修建了一座山神庙，全村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到庙中上香，求山神保佑。
该村有个名叫卓云声的年轻人，他是从外地来的，两年前才刚刚落户于此。吸引他的，并非是淳朴的民风，而是村民们祭拜的那个虚无缥缈的山神，据说他当年刚路过该村的时候，被山神救过。
故事发生在三年前。卓云声出身于一个富裕的商人世家，其父亲很想让其子承父业，将来继承家产。可卓云声对经商、读书、习武都没有兴趣，反倒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探求其中的真相。有这种求知欲不是坏事，可他用错了地方，将其全都用在了一些灵异事件的头上。
就像附近流传有人被鬼上身，有人丢了魂等情况，只要卓云声听闻，总会去凑热闹，并想尽办法，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年里，他碰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可他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鬼神，一些都是人心作怪罢了。
就在卓云声对这些快要失去兴趣的时候，撞见了一个云游四海的道士。那道士看起来仙风道骨，颇有气质，勾起了卓云声的兴趣，道士也觉得与其有缘，与其洽谈了好几日。从道士口中，卓云声听闻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可他总能找到一些破绽。道士也很是无奈，最终留下一句：“施主，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世上的秘密不是全都能解开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当时卓云声还嗤之以鼻，并打算去道士所说的一个有山神的村子看看。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趟旅程，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年夏日，卓云声按照道士故事中所讲述的位置，来到了一片群山面前。由于此地太过偏僻，山路狭窄，没法乘坐马车，他只好下车步行。他顺着山路走了大概十多里的样子，天也渐渐黑了起来。
与此同时，四周开始升起白雾，能见度也变得越来越低。起初卓云声也没多想，可他走着走着，就发觉到了不对劲。一炷香之前，他刚刚从一块巨石旁边路过，而他又走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却发现又回到了那石头旁边。他环顾四周，除了身边那块石头外，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就连附近的树木好像都消失了。
卓云声当即意识到，自己这是撞见鬼打墙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身撞见如此奇异的事件，不由得有些紧张，也十分兴奋。他掏出火折子，想要走出这片迷雾，就在这时，他看到离自己不远处，好像有道人影。
卓云声没多想，立马朝那人影走了过去，可离得越近，他就越发感觉不对劲。那人影旁边有一棵大树，那人好像是倒吊在树枝上的一样，通过人影的轮廓来看，那人好像是脑袋朝下的。
与此同时，一阵阵阴风刮起，那人影不停随风飘荡，好似没有重量一般。卓云声不由得有些害怕，便大声吆喝道：“是谁在装神弄鬼，还不赶紧滚出来！”
怎料话音刚落，那黑影便睁开了一双闪着红光的眼睛。那红光能穿透白雾，尽管还离得很远，可卓云声却能感受到，自己被他锁定了。一时间，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裳，他不敢动，也不敢吹灭火折子，或许手中那一丁点亮光，能给他稍稍鼓起一些勇气。
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那道人影就忽然消失了，紧接着，冰凉的触感从脚踝处传来，有一双手，抓住了他。卓云声再也控制不住，大喊大叫起来。就在他以为被恶鬼盯上，要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耳边却传来了一阵苍老的声音：“你这小娃娃，还真是不经吓！”
听到这话，卓云声缓缓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发老翁，而刚刚抓自己腿的人，也是他。奇怪的是，老翁的脸上涂着黑色的锅底灰，看起来很是滑稽。
野外撞见鬼打墙，卓云声本就吓得不轻，如今看到一个活人，甭提有多激动了，就差扑上去抱住那黑脸老翁亲两口了。老翁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随即开口道：“小伙子，什么都不带就敢往这闯，胆子真不小啊！”
卓云声听后，连忙抱拳行礼，并表示自己是听闻了那云游道士的故事，对此地的山神十分感兴趣，特前来探险。那老翁听后点了点头，他好像认识那道士，自言自语道：“那小辈还真是粗心大意，什么都不交代，就让你来这！”
言罢，老翁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搪瓷小盒子，递给了卓云声。卓云声打开一看，里面是黑乎乎的锅底灰。老翁让其将锅底灰涂在脸上，并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涂完后，你往那边走，那有个村子，他们会接待你的！”
卓云声听后虽不解为何要将锅底灰涂在脸上，可还是乖乖照做了。当他涂好后，抬头准备再问些什么的时候，那黑脸老翁却消失不见了。卓云声有些无奈，只好按照其指明的方向走，奇怪的是，脸上涂上锅底灰后，双目瞬间清明了许多，他甚至能看透四周的白雾。
很快，他便找到了那黑脸老翁所说的村子。那村子不大，不过灯火通明，虽是夜晚，却十分热闹。卓云声也很是吃惊，没想到这群上当中，居然还有个乡村。
他走进村子，村民们很快就注意到了他。村民们十分热情，纷纷上前与其打招呼，卓云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的锅底灰还没涂掉，便打算找个地方先洗漱一番。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到其面前，并邀请他到家中一坐。
此人是当地的村长，卓云声一开始还有些警惕，村长却笑着伸手指了指他脸上的锅底灰，并开口道：“放心吧，你知道在脸上涂锅底灰，想必是见过那位了！”
卓云声听后，猛地想起了给自己锅底灰的黑面老翁，看来村长口中所说的那位，就是他了。见村庄态度诚恳，卓云声也不再多说，跟着其回了家。在热情招待其一番后，两人闲聊起来，卓云声这才知晓，那黑脸老翁，就是此地的山神。
村庄表示，他们村子所在的位置比较特殊，一到晚上，山林升起的白雾并非自然现象，而是山里的精怪所为。山中有一种类似于猴子的山鬼，他们会在迷雾中倒挂在树枝上，引诱在雾中迷路的路人，将其咬死。
一开始村里被那山鬼咬死了很多人，直到那位黑脸老翁的出现。是他告诉众人，只要在脸上涂锅底灰，就能得到其山神的力量，看到那迷雾，找到回家的路。因此村民们每次出门，都会带上锅底灰。一开始大家还以为那老翁是一位高人，直到有一次，村里有个孩子出门遭遇了山鬼，被老翁所救。而那老翁竟凌虚踏空，直接将孩子送回了村子。
拥有如此手段，大家终于认定，老翁并非人类，而是神仙，是此地的山神，是山神在一直保佑着村里人。而卓云声刚才在路上，也撞见了山鬼，好在山神给了他锅底灰，他这才逃过一劫。
听了村长的话，卓云声仍半信半疑。最终，他决定暂时在村里住一段时间，好好调查一番。结果没多久，意外就发生了。
这天傍晚，天空下起了小雨，而村里一个猎户没能回来。大家都很是担心，待雨停后，村长带着众人进山寻找，卓云声也在其中，而他们出发前，都往脸上涂上了锅底灰。
很快，他们就在一个山沟里发现昏迷不醒的猎户。可能是下雨，猎户脸上的锅底灰被冲掉了，而他缩成一团，全身抖个不停，不管旁人如何呼唤，他就是没法醒来。村庄说他这是碰到山鬼了，估计是被迷了心智。
可驱邪这种事村里没人会，大家只好暂时将猎户送回了家。可众人刚走到猎户家门口，却看到了那黑脸老翁。村民们见状，纷纷跪地磕头，高呼山神，卓云声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黑脸老翁也没多说，只是叫众人把猎户抬到厨房，随即他抓起一把锅灰，拍在了猎户的额头上。猎户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并缓缓苏醒了过来。一旁的卓云声见状，惊讶万分，他曾见过其他高人驱邪，无不是各种手段齐出，还要念咒画符，可这黑脸老翁只是随手一拍，没将人给治好了。
而那黑脸老翁也没逗留，趁人不注意，他化作一缕清风，消失不见了。见到如此神通，卓云声彻底震撼了，也相信了村民们的话。
之后的日子里，他便一直住在村中，后来他又撞见了那个给他讲故事的云游道士，这才知晓一切。原来那老翁就是神仙，不过他原先是个灶王爷，后来才成了当地山神。而他的神通，还是带着许多烟火气，因此让村民们在脸上涂锅底灰，他就能感应到山中的村民，从而实施保护。
又过了几年，村子四周再也没有白雾升起了，卓云声知道，是山神把那山鬼给消灭了。不过村民们每次夜里出门，还是会在脸上涂上锅底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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