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听高手品评一件作品时会说“这件作品气息不错”,“气息”究竟是什么?它是指字与字、行与行之间相互照映联贯的气势。
清代梁同书《频罗庵论书》云:“写字要有气,气须从熟得来。有气则自有势。大小、长短、高下、欹整,随笔所至,自然贯注成一片段。却着不得丝毫摆布,熟后自知。”
清代姚配中诗自注:“书之大局,以气为主;使转以XingQi,气得则形随之,无不如志,古人之缄秘开矣。”
他们说的这种看不到但又能感觉到的“纽带”把有形的笔画、单字、单行贯穿起来,融合在一起,弥合掉各种支离,使纸上所有元素不再孤立。即点画之间有承接,有呼应,则结成字,写成行,缀成幅,以一气而贯万;精神团聚,就像草里蛇行,灰上画线自然形成一体。
清代朱和羹《临池心解》云:“吾更谓执笔如枪法,左右、前后、偏锋、正锋,必随势转之,一气贯注,操纵在心。”又云:“作书贵一气贯注。凡作一字,上下有承接,左右有呼应,打叠一片,方为尽善尽美。即此推之,数字、数行、数十行,总在精神团结,神不外散。
气从何来?
书法中的气势、气息,来自熟练的技巧,当其挥运之际,方能一气呵成。晋代王羲之《记白云先生书诀》云:“书之气,必达乎道,同混元之理,七宝齐贵,万古能名。阳气明则华壁立,阴气大则风神生。把笔抵锋,肇乎本性。力圆则润,势疾则涩;聚则劲,险则峻;内贵盈,外贵虚;起不孤,伏不寡,回仰非近,背接非远,望之惟逸,发之惟静,敬兹法也,书妙尽矣。”
只有技法精熟才会具有那种自然而然写成的前后贯通的气势,所以“手熟”才是关键,熟能生巧、熟能生气、生势。
清代梁同书《答陈莲汀论书》云:“一气贯注,非行草绵连之谓,只是一个熟习自然。草蛇灰线成一片段,须熟后自知,不能先排当也。”
清代朱履贞《书学捷要》云:“孙虔礼草书《书谱》,全法右军,而三千七百余言,十气贯注,笔致俱存,实为草书至宝。初学草书,但置帖于前而画之,先尽其势,次求其笔,令心手相应,乃是捷径。”
气息因人而分多种,如“冲和之气、萧散之气、磅礴之气、书卷之气”等等,这就好比一个人由于经历、学养、知识、性格等方面的不同而形成各色的人格气质,书者如也,如人也,也因人而呈现出各种气息格调。其中“冲和之气”Zui难得。
它指书家在创作时要受理性控制,保持心境“平和”,不急不踝,情绪平衡,写出的字必是神妙之作。
唐代李世民《指意》云:“所资心副相参用,神气冲和为妙,今比重明轻,用指腕不如锋芒,用锋芒不中冲和之气,自然手腕轻虚,则锋含沈静。”
宋代董逌《广川书跋》云:“怀素似不许右军得名太过,谓汉家聚兵楚无人也······观李广射石,秦入扑虎,皆在气未全分时,使心一改而已移,虽有勇决刚果,何施于用邪?怀素气成乎技者也。直视无前,而能坐收成功,天下至莫与争胜,盖其气势盖一世久矣,故能致一而终身不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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