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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钱穆故居

  

  台北钱穆故居外景

  

  无锡钱穆故居内景

  

  台北钱穆故居一角

  国学大师钱穆先生(字宾四)的故居,在其身后开辟为纪念馆的,据我所知有两处:一在无锡新吴区鸿山街道七房桥村,一在台北近郊的外双溪附近。两处我都参观过,都是在上午开馆之际就已抵达,都是独自一人,类同专场参观。两次参观是先台北后无锡,依序,先写台北钱穆故居的印象。

  2016年12月29日上午,我到了台北外双溪,出租车从主路拐入东吴大学的小马路后,驶过校区,一路到底(再往前去就是村户人家了),眼前偏右方,依山的小院小楼,就是“素书楼”了。小路口旁边有一块圆墩墩的石头,镌刻了隶书的“钱穆故居”四字。我的第一印象:这里奢于我前一天在南港中研院内见到的胡适故居。院门是木质的,鲜红色,下端已有些微糟朽,门上悬一小木牌,黑底金字,“素书楼”三字系钱穆先生手书。此楼建成之初,先生曾在此留影,长衫、拄杖、手持烟斗,那幅照片我记得格外清晰。进院后沿左手拾级而上,转弯后,二层的红白两色为主的“素书楼”即在面前。

  进楼,进左手的厅堂,迎面有一尊先生的雕塑胸像,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鞠躬礼。趁讲解员还在搞卫生的空隙,我环视四周,也看了几处说明性文字。四壁悬挂着照片和书法,照片是钱先生最后一次授课(就在此处)的场景,书法有钱穆尊崇的晦翁手书拓片,还有介公为先生祝寿手书的“寿”字。讲解员引领我上了二楼,与一楼厅堂相应的位置是书房,阔大的书桌上,摊放着钱先生的巨著《朱子新学案》手稿复印本的第一册。我向讲解员请求近距离拍张照片,我告诉她:“我看着这部巨著,感到很亲切。当年先生撰写此书时,得到哈佛燕京社为期三年的学术资助,从而得以衣食无忧地全心著述。促成此项资助的哈佛大学教授杨联陞,是我的外祖父,他们二人在那段时间里有相当密集的书信往还。”

  居中一间是客厅,也是钱先生休闲时抚琴的地方。壁上的照片中,有钱先生与他的得意弟子余英时、严耕望的合影。东面的房间是卧室,悬挂着钱夫人胡美琦画的花鸟画。阳台上摆放着藤编的椅子和茶几,据说都是先生用过的,写作间隙,他爱在这里小坐,喝茶、观景,右方不远处就是台北故宫,他曾在那里工作了些许时日。

  下楼,与楼上客厅、卧室相应的位置,是打通了的一大间房,目下的用途是电教或沙龙活动。讲解员介绍说原来的格局不是这样,应当是两个分割开的房间。我笑答:“是的,其中一间是客房,杨联陞1968年7月下旬到台北开院士会议时,曾应先生之邀在这里住过一夜,与先生畅叙,被称为‘访客下榻第一人’。杨联陞夫妇与钱穆夫妇还在院内合拍了照片,前景是一丛灌木,身后是先生手植的黄金竹。”

  钱穆先生1968年迁入此处不久,即接待了杨联陞,事后,他在8月25日写给杨联陞的信中,特别提到了“素书楼”:

  此间门牌已编定为“台北士林外双溪临溪里二邻六号之五”。穆为新居取名“素书楼”,墙角悬榜,以便来访者。穆幼年,先慈挈余居无锡老宅素书堂之东边。前在成都,闻先慈噩耗,悬吾室曰“思亲彊学之室”,今又逾廿七年矣。思亲之情,先后犹一,然精力已退,不敢再以“彊学”自居,名此楼曰“素书”,亦聊志余思亲之意而已。

  我与素书楼文教基金会的负责人秦照芬教授有联系,此行前特地与她通了电话。是日她因在台北市立大学有课,未能到故居与我会面,但叮嘱讲解员送我一本她编的册子,名为《宾四先生与素书楼》。离开前,我买了一套明信片和一套书签,明信片上有故居和钱穆夫妇的照片,书签上是先生的手书。

  2018年2月26日,参观无锡的钱穆故居,此处的全称是“钱穆钱伟长故居·怀海义庄”。坦率讲,我的第一印象:太新了!这组建筑是在原址上有选择地重建后于2011年开放的。

  依钱穆先生《八十忆双亲》介绍,其十八世祖某公乃巨富,生下七子,在啸傲泾上分建七宅,是为七房桥之由来。七房骈连,东西一线,宅第皆极壮大。一宅称一墙门。泾东千步许有一桥,即名“七房桥”。美国学者邓尔麟教授写过《钱穆与七房桥的世界》一书,1988年出版,我读过中译本,那是一本薄书。三十年后我才到七房桥,不写点文字,实在是不成敬意。然今之故居,已不见七房骈连的壮观景象。据先生回忆,他家为大房,至其祖父辈,已是五世同堂,一宅前后共七进,每进七开间。诸房之间贫富悬殊,感情隔阂。到先生之父辈时,他家这支已不名一尺之地。甲子乙卯间两遭火灾,惨至无屋可居,只得迁居荡口。今之新故居,只有一宅四进,大门悬立匾“五世同堂”如初,第二进鸿议堂、第三进素书堂及东厢房(钱穆居处)如旧,第四进是二层,悬匾曰“钱穆钱伟长纪念馆”。

  《八十忆双亲》中说到一桩旧事:啸傲泾西五百步远的丁家村,是七房桥的乐户,世习昆曲锣鼓,歌唱吹打。每家有事,都要召集过来。遇到喜庆的事,即在宅前大厅搭台唱昆曲,一唱就是一天一夜以上。先生自幼喜观,年长后仍爱好此道。今故居二三进之间的厢房,有据此创作的国画和雕塑展示,可谓形象化的介绍。

  怀海义庄在故居东侧,三进五开间,以救灾恤贫、抚养孤寡、兴学育才为庄业,钱穆父亲操办时,尤显其重要。钱穆12岁那年,其父病逝,钱穆兄弟也在义庄领取了数年的抚恤米。今之义庄,有院士阁一幢,彰显钱氏家族七位院士开拓创新、拼搏奉献的大家风范。

  《八十忆双亲》中说到七房桥的素书堂时,一笔带过,并无详解。倒是胡美琦1989年撰写的一篇文章,专门谈了台北“素书楼”命名之由来。《中庸》有曰:“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钱穆先生最喜欢最后这句,他的一生,可以说就是“素书籍,行乎书籍”的践行。

  七房桥钱氏叔侄纪念馆里,除了陈列的钱穆著作之外,钱穆的真迹并不多,我只看到有几幅书法作品,如对联“水到渠成看道力,崖枯木落见天心”等。想买些纪念品,也没能如愿。离开前,我围着故居与义庄这组白墙黛瓦的建筑绕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义庄大门上镌刻的钱伟长先生题写的四个字:祖德是绳。

  两处故居,分别是钱穆先生的起点和终点。在起点素书堂的附近,先生开始教书、著述;在终点素书楼,他生命的最后二十年,所做的仍是教书、著述。如果在香港恢复一处故居,我估计可能不是先生最初创办新亚书院时所在的农圃道,而是后来在沙田半山腰居住过八年的和风台。那段岁月,他依然是教书、著述。偶得暇时,他爱在长廊俯瞰沙田海湾,看得久了,那海面就幻化成了家乡的太湖。惜乎其晚年归隐太湖的愿望未得实现,最终堪慰的是葬在了太湖之滨。这么多年,宾四先生浸淫于中国传统文化,在反复阅读中,渐渐融入或形成自己的认识。他的绝笔文章,作于95岁那年的端午,题为《中国文化对人类未来可有的贡献》,文章的最后一段这样写道:

  今仅举“天下”二字来说,中国人最喜欢言“天下”。“天下”二字,包容广大,其涵义即有使全世界人类文化融合为一、各民族和平并存、人文自然相互调适之义。其他亦可据此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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