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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我的1968—1971年

作者:游云 来源:美篇App

前言

  2010年12月19日,我最亲的妈妈离我而去,爸爸在三年前先妈妈而去,两位老人去世前,疾病缠身,妈妈卧床多年,两个弟弟身在国外,我独立承担照顾他们的责任,一代老知识分子,一生经历战乱和改朝换代,命运深刻着时代的烙印和伤痕,为了平复他们的伤痛,我想尽我所能,让他们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得到亲人的关爱,我完成了做女儿的责任和义务。当一切归于平静,我的心也一沉到底,我得以静静地回想他们的一生和我伴随他们走过的日日夜夜。我家有一个小箱子,里面尘封着五十年前我给親人的信!親人保存了它们,泛黄的信纸和带着时代特色的信封散发着历史的气息,翻阅旧迹,早已沉淀忘却的往事被搅动,浮现在眼前,过去的心路历程记录了那个年代的感受。编写了一篇文章《岁月留痕》。今年是我下乡插队50周年,摘录其中片段,作为纪念。

离别

  近半个世纪了,当年妈妈送我离家的情景记忆犹新,我拎着上个世纪40年代初妈妈去重庆读中学时拎过的黑色皮箱,踏上了南去的列车。列车开动,妈妈的脚步追随着车轮,身影在车窗外移动,随着车轮的加速,身影远去,从视野中消失。从此,每次的分离,上面的情景一次次地重现。

  那只黑皮箱又伴随我几十年,直到前几年,它已是满目疮痍,皮开裂,锁眼断裂,箱盖塌陷,我犹豫再三,依依不舍把它放在垃圾箱旁。过后我常常后悔抛弃它,它承载着太多岁月痕迹和感情色彩,如果它有灵性,它会生我气吗?如今它在何方?

到农村第一天我就住在这里,这是我闺蜜画的她亲戚所在村"桂家土库"

投亲靠友下乡插队 

  当年投亲靠友也是一种下乡方式,和我三岁就在一起长大的闺蜜回湖北老家"投親"插队,我和另一个同学"靠友"跟随她来到乡下。

  乡下第一夜,我睡在闺蜜亲戚家,四周漆黑一片,屋顶的一片亮瓦透着微弱的月光,床头的马桶散发出刺鼻的尿味,让我眼睛流泪,不时传来狗的狂吠,让我头皮发麻,屋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或小动物在走动,我辗转难眠,不知何时入睡。'喔、喔、喔"公鸡的鸣叫惊醒了我,睁开双眼,不知身在何处,'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跑到这来了?',好似在做梦,当我清醒后,才真切感到自己已处在完全陌生的环境,开始另一种生活,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为了忘却的纪念,1971进工厂后,我画下我插队的"朱家大湾。这个敞开大门的房子就是我们曾经住了近三年的房子。大门左侧带栏杆的窗户就是我的住房。右边小门住着一个无儿女的五保老婆婆,她去世后,队长将她留下的碗柜给了我俩,那是一个被油烟熏得见不到木本色的黑黑的柜子。

朱家大湾 我的新家

  因闺蜜亲戚所在村子地少人多,我和同伴被分到另一个村子。我们落户的湾子全称:红旗公社努力大队第七小队,带着浓厚的时代色彩。可骨子里却是一个封建意识特别重的村子,大家只叫它朱家大湾,男性全姓朱,没有一个外来户,相传他们是朱元璋的后代,来自安徽凤阳。全村由三房人发展起来,每房都有家谱,村里的矛盾常发生在房族之间,各自维护自己的房族利益,很少有地主和贫农之间的斗争,各房族中的地主和贫农也没看有什么仇恨。当他们与临村桂家大湾(村男姓都姓桂)发生矛盾时,全朱家大湾又一致枪口对外,它使我想起周立波的小说'山乡巨变'。

  湾子很大,几十户人家挤在一起,清一色的黑色瓦顶,绝大多数是黄土坯房,进大门是堂屋,两边是住人的侧房,堂屋后是厨房,窗户很小,竖着铁条,没有玻璃,只有木制的窗户门,晚上才关上。房子很高,没有棚顶,只有几根粗木头作为房梁,可直接看到屋顶的黑瓦,一束亮光通过一片亮瓦射向屋内,像探照灯的光束,光束外则很昏暗。高大的木门常年敞开,好让屋里亮堂点。黄泥夯实的地面,黄泥抹平的墙面,好点的人家,刷点大白。

  我俩住的房子原是队仓库,更是破烂不堪,长期无人居住。房顶的瓦已被野猫扒乱,上面的积雪经风吹刮,顺着瓦缝飘飘而下,亮瓦的光束照亮雪花,看着它们轻轻落在屋内、床上、地上,好在南方雪落地即化,屋内阴冷潮湿。

  队里给我们搭的床,是用泥土坯砖搭两个床脚,上面放两扇门板,乡下的房门由两扇门板组成,门内是又大又粗的木门栓,门外一扇门上是个铁环,一扇门上是能扣在铁环上的铁栓,用来锁门,相对粗大的木门栓,门外一面还算平一点,铺上褥子,一睡就是两年,铁环和铁栓有点硌腰,但每日的辛劳,让我倒头即睡,一点感觉都没有。

  房子窗户没有玻璃,小小的窗户竖着几根铁条,就像监狱的窗户一样,农民家的窗户有木制的窗户门,晚上可关上,两年我们一直过着通天的日子,没有一点隐私,好在窗户很高,要跳起来或搭凳子才能看见屋内。那时的人们非常守规矩,任何不轨都会招来全族人的鞭挞,让你无脸见人,我们两个女孩在那很安全。

  房子里除了两张床外,靠窗处是大大的灶台,一口直径近一米的大铁锅窝在其上,房角一口水缸,一根竹扁担,两只木桶,还有一个死去老婆婆留下的碗柜,这就是全部家当。

这张图片和我们当年环境很相似,只是梯田种的是水稻

生活

   我俩每日工分为五分,和乡下老婆婆一样,农村男壮劳力为十分,女壮劳力为八分,每个分值八分钱,我出一天工就挣四毛钱,我还清楚记得第一年年终结帐,我辛苦干了一年,到头来,还欠队里六块钱。我们挣的钱只包括队里分给我的粮食、柴草、食油钱,其他一切开支都靠妈妈每月寄来二十元钱,弟弟在山西插队,妈妈给弟弟每月寄十五元,因我是女孩,就多给一些。第二年年终不欠钱了,只分到20元钱。

  我们从队长手中接过去世的老婆婆用过的盛油瓦罐,到九队桂家大湾油轧房打回一年每人一斤七两棉籽油,我俩一共三斤四两,棉籽油又黑又稠,舀一勺放到直径近一米的大灶台铁锅中,不及时放下要炒的菜,灶下的火瞬时就将它挥发干,这点油只够我们吃两个月,还要节省着吃。

  队里分给我俩一小块自留地,离湾子很远,我们种了点菜,菜要施肥浇水,我们没有农家肥,水要从水塘挑到坡上,劳累了一天的我们没有精力再去打理它,菜像无人呵护的孩子,枝瘦如柴,上面稀稀拉拉挂着几个干巴巴的小辣椒,还不够我们吃一顿。后来我们放弃了自留地,让给别人了。下工回来,经常发现有从窗外扔进屋来的菜。善良人们的举动驱散我心的孤独,让我感到暖暖的。

  至今还清楚记得我和同伴捡菜的故事,那晚,一轮满月将大地照得通明,没有路灯的路上映着我俩的身影,一辆满载蔬菜的拖拉机从身边驶过。匆匆行走的我们突然看见前面的路上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走近一看是一捆菜,一定是拖拉机上掉下来的,从小受'拾金不昧'教育的我们,首先想到是否将它还给失主。但对于常以萝卜干当菜吃的我们,这捆菜太有诱惑力了,就像天上掉下的馅饼,够我俩吃几天了。左右看看,没有人,我俩迅速地抱起菜飞快地跑向湾子,像做贼一样,心狂跳不止,到了家门口,队伍里有人,进我们屋必须经过队屋,怕别人误认为我们偷来的,急忙把菜从窗户扔进去,就像好心人送我们菜那样。事后我俩就像做了一件亏心事,没有对任何人提起,直到我们快离开农村前,才向闺蜜说出来,不料她告诉我们,她们也曾检过咸鱼干,我才如释重负。

  尽管夏日的暴雨让我们暂获休息,但跌重而来的是屋漏和没水没菜。连天的下雨,挑水的路泥泞湿滑,我俩只好接屋檐水吃,那水滑溜溜的,好像放了碱,农民们告诉我们:'那水吃不得'。屋漏,床铺打湿了,我们把水盆放到房梁上接水,满了就倒。雨下个不停,晚上我俩只好睡在堂屋稻草上,盼望雨停。

劳动

   我和同伴名字用黑油漆分别写在两块竹牌子上,每天一早,我们端着饭碗到队屋黑板上看牌子,写着我名子的牌子挂在当天要干活的下面。例如:锄草、栽秧、挑土等等,这些活都由小队长安排。开始队长对我俩很照顾,多和老婆婆或姑娘们一起干活,农忙时就和壮劳力一样了。

  栽秧的日子,从一块田到另一块田,腿上糊满了泥,整天赤脚来赤脚去,40度酷暑,田里的水烫脚,浸在水中的脚烫成红萝卜色。马路上的石头烫脚,必须快步行走,减少脚底接触地面的时间。如今人们为了健身,赤脚在鹅卵石上走,我的脚底一直很好,没有顽疾,我想是否因归功于当年赤脚的结果?

  双抢时每天劳动十小时以上,加上下工回来做饭、洗衣等生活琐事,每天要忙十四、五个小时以上。那时候,天气热得我们简直无法忍受,现在想来,总算熬过来了。因为要赶在立秋前栽完秧,所以忙得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田里水热得烫脚,蚂蝗热得都躲起来了,水中的泥鳅、鳝鱼都被烫死,翻着白肚皮飘在水面。头顶无情的骄阳,脚插在热气蒸腾的水中,人就像放在蒸笼中一样。连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的农民都受不了,栽完一块很小的田,就要爬上来休息一小时。最热时根本不能出工,马路上少见行人。这样的气候,对于我这样一个从小在北方长大的人,就是煎熬。衣裤从上到下全被汗水浸湿,以前我没有长过痱子,到这每年夏天就长了一身痱子。两条腿因蚂蝗的吸血加上泥水的浸泡细菌感染,多处溃疡化脓,裤腿贴在创伤面,脓血粘住裤腿,血干后,裤子就长在腿上了,脱裤子,就会撕破创伤面。

  我俩还去城里拉过粪,粪车是木制的,椭圆型,半开的盖,手扶两个车把,用固定在车身上的宽宽的皮带套在肩上,一人在前面拉,另一人在后面推,如果没力气,车晃来晃去,粪水就会荡出来,我们带着草帽行进在城里大街上,我想起鲁迅:'破帽遮颜过闹市'那句话。

生病

   农村那次发烧经历让我终身难忘,下乡前,每次感冒都会引起扁桃腺发炎,经常高烧 39 度以上,下乡前,妈妈给我买了一大包长效磺胺,嘱咐我发烧时吃。当时只有我一人在乡下,没有力气去卫生所,一个人躺在屋子里,发烧时浑身发烫,满脸通红,我爬起床,昏昏沉沉摸到水缸前,痛饮生水。回到床上,捂着被子瑟瑟发抖,吃药后,过一会,满身大汗,湿透被褥,感到轻松不少,头也清醒许多。但没过多久,又烧起来了,我不断地喝水,出汗,再发烧……。直到精疲力竭,再也无力起来了,我感到我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后来昏昏睡去。当我醒来时,感到不那么难受了,我还活着,村里人看我没出工,来看我,才得知我的情况,他们说这叫打摆子,给我送来粥。

  事后,晒在外面的被褥上面印着一个人型的黄色汗渍印迹,当我站起来走路时,脚下像踩着棉花,摇摇晃晃,时时感到要跌倒。打那以后,我很少发烧,发烧从来未过39度,扁桃腺再也没有发炎,它像消失了一样,我想那次烧把它烧死了。.

  双抢的劳累加上暑毒,我脖后长了好几个脓包,灌脓时可以感到颈动脉的跳动,脖子痛得不能转动,双抢结束后,去城里逛街,诱人的酸梅汤,三分钱一小杯,六分钱一大杯,从街头走到街尾,走不远喝一杯,那天我喝了一块钱酸梅汤。夜晚,感到脖子湿漉漉的,也不痛了,用手一摸,黏糊糊的,灯下一看,是脓与血,随着脖子的转动,头轻松许多。过后脖后留下伤疤,我戏称为'一元疤',意为一块钱酸梅汤造就的伤疤。社员事后告诉我,脖子根长脓包非常危险,这叫'砍头疮',能要人命。这个疤我自己没有看到,因为它在脑后。

快乐

  我们在一个湖边劳动,湖对岸是黛色的山,春天到了,油菜花开一片黄,配上有点蓝的绿叶,远看层次分明,非常好看,风吹菜花,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在这里,唯一让我满意的就是农村的景致,劳动完毕,在湖边坐坐,是最舒服的。

  我的同伴会拉小提琴和吹口琴,夜晚我俩坐在门槛上,她拉琴,我静听,月亮时隐时现在云中,清幽的月光洒向大地,优美的旋律在夜空中飘荡,此时是最忘我的时刻,精神游离于现实之外,陶醉在幻梦中。

  劳动中,我心情还是比较好的。有时还和社员开开玩笑,学学湖北话,也挺有意思。我爱边干活边想事,虽然在干活,思路早飞得远远的了,有甜蜜的幻想、有伤感的回忆,想到好笑处,常常不觉笑起来,我担心别人怀疑我精神有问题。真的,劳动起来,日子会过得快些,好熬些。

  小孩知道我喜欢花,每天放工回来,孩子们总是前后送来各种颜色的花,这些小家伙白天到处去采摘送来,我脸盆堆满了,每天都送来新的。有几个小孩我特别喜欢,有一个长得地道南方小丫样,她每天放学后就给队里放牛,人还没牛高,下雨天,头戴斗笠,身穿蓑衣,骑在牛背上,配着远山近水,真有点水墨画的意境。 还有一个小女孩,性格跟男孩一样,可眼睛却温和得像月牙,最会摸鱼,大雨后,水塘中的水满了,溢到田里、水沟中,鱼也冲得那都是,雨后,孩子们到处摸鱼,小点的孩子在岸上助兴,鱼被搅得跳得老高,这种景象只有在南方农村才能看到,还有许多各种性格的孩子,非常有意思!

  湾里的孩子特别好奇,天天晚上一群群围在身边,问这问那,我们就像外星人闯入他们的生活。因为来自北京,孩子们对我俩似乎有点崇敬,我们让他们干啥,都听从。混熟后,就无拘无束,我两条长长的辫子被几个女孩瓜分,梳成满头小辫子。春天,当幽香的金银花开遍田野,她们采来一束束,挂在我们的蚊帐里,说可以驱蚊,那时节,我辫子每个节里都插着朵朵金银花。

  水田中什么都有,有青蛙、鳝鱼、泥鳅、甲鱼、小乌龟、水蛇、螺蛳,还有蚂蝗,就像动物园一样。附近工厂工人,总是到田中捕捉野味:青蛙、甲鱼、鳝鱼、泥鳅,天黑后,他们提着竹篓,拿着长夹子,还提着火把(用一根铁棒,上头缠着布,布上渗透机油),从一个田串到另一个田(还未插秧的田),这些小动物在夜中一见光就不动了,所以很好捉,天很黑,只见这些背着、挂着、形态狼狈的人在田里摇摇晃晃,聚精会神地扑捉,特别可笑,远处看,像'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们'中描写的土著人。

  晚上,孩子们每人用小瓶装上一瓶萤火虫,拿在手中,捉迷藏,只见萤火虫的闪光和孩子们的嘻笑声,南方的水塘特别多,塘中有荷花、浮萍及各种水草,荷花叶上总能看到青蛙、蜻蜓、蝴蝶和蹦跳着的各种昆虫。荷花已含苞欲放,塘中还有一种白色的样式别致的白花(外形近似玉兰),整个塘的环境使我想起安徒生童话'姆指姑娘'。她的同伴就是这些小动物了,她的住房就是塘中的花。

回家

  关山难隔还家梦,风月犹随离乡人。辛苦一年,到了归期,一根小扁担挑着二十几斤江米和大米走出北京车站,这是一年劳动成果,尽管干了一年,还欠队里六块钱,但当年的江米可是稀罕物,大米每人每月才配给几斤,江米更难见到,我们最爱吃妈妈做的'醪糟',这些江米能做多少'醪糟'呀!想到带给家人的欣喜,加快脚步,恨不能一步到家,向西穿过一条小胡同,来到三路无轨车站。

  回到日夜想念的北京,北京站,在这,我曾多次与妈妈和好友告别,叹人生,难欢聚,易离别!沿途长安街、王府井、北海、地质部大楼、动物园、天文馆、及下车后黄庄的水果店、多次踏过的路……,是那么熟悉和亲切。这一切的一切,再回首,心中泛起丝丝忧伤和苦涩。过完年,又将回到乡下,开始又一年漫长难熬的日子。

归宿

  前苏联电影'红帆',描述了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一个女孩自幼丧母,与父亲在海边相依为命过着贫穷的生活,一位魔术师告诉她,总有一天会有一位王子乘着一艘红帆船将她接走。她常到海边等待,后来她终于等来了她的王子,等来那张满红帆的船。

  我抄录这些信时,在一封信中有这样的记载:"我们坐在长江边上,眼前是滚滚东去的长江,江中渔帆点点,我们还看见一只红帆,这又使我想起'红帆'这个电影,简直太美了!",原来40年前在长江上,我也曾见过一只红帆,但已经忘记了。为什么在我最困惑,最看不到前途时,红帆船出现在我眼前?它是否在暗示我们要耐心等待,最终我们的命运也会改变,这是上苍赐给我的暗示吗?我却全然不觉。

  2008年在旧金山海湾我又看见一条非常漂亮的红帆船漂浮在湛蓝的海面上,它已永久留在我的镜头里,我已走过花甲之年,它预示着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完稿于2011年 修改于2018年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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