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背叛父亲与人私奔那日起，她只是著名雕塑家，不再是我的母亲了。”多年后与母亲陈芝秀再相逢，常嘉陵眼中只剩冷漠。

出身浙江富裕家庭的陈芝秀，曾被视作中国雕塑界最闪耀的一颗新星，小小年纪便在国内艺术圈崭露头角。

家境优渥，相貌姣好，天赋绝佳，年少成名，青年时期的陈芝秀，似乎得到了上帝全方位的偏爱，走到哪里都是夺目的焦点。

在一次艺术研讨论坛上，陈芝秀携作品前来参会，无意间结识了那个影响她一生轨迹的男人，年长她四岁的画家常书鸿。

常书鸿同样来自于浙江，出身的家族同样是晚清时期的大户，算得上与陈芝秀门当户对，长相也颇具文艺气质，令陈芝秀一见倾心。

出身相仿，爱好相同，两人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不久之后便顺利完婚。

婚后不久，为了继续提升绘画技艺，常书鸿决定远赴法国进修，陈芝秀也欣然同行，一起来到了巴黎求学。

赴法第二年，两人的第一个孩子常沙娜出生，为这个优渥的小家庭再添一份欣喜，甜蜜的三口之家惹来了巴黎众多华人朋友的艳羡。

然而，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常书鸿的艺术家天性，注定了他不会甘心在安逸的生活环境中耽溺。

一次偶然的机会，常书鸿接触到了敦煌的壁画，这种来自祖国遥远的西北大漠的艺术形式，令常书鸿如痴如醉。

他当即决定，放弃巴黎的优越生活条件，利用自己的所学技能，返回祖国守护敦煌壁画。
然而，这个决定遭到了妻子的强烈反对：

“国内正战火连天，没有哪一所高校能提供比肩巴黎的高昂薪水，西北的生活环境更是困苦不堪，你居然选择在此时回国，还要去敦煌定居，我实在不理解！”

面对妻子的疑问，常书鸿回答道：“我们来到海外求学，是为了学习先进的绘画技艺、掌握画作保护技术，以便日后为祖国的文物保护尽一份力，既然现在敦煌壁画亟待拯救，正是我们学以致用的机会啊！”

最终，陈芝秀还是陪伴丈夫回到了国内，生下了第二个孩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常嘉陵。

来到敦煌之前，陈芝秀已经做了很久心理建设，试图说服自己接受生活条件上的落差。

然而，真正来到敦煌之后，陈芝秀才猛然意识到，这里实际的生活条件，或许比她想象中还要艰苦得多。

衣食住行暂且不说，光是大西北的风沙，便不是她这个江南女子能承受的。

最令陈芝秀无法忍受的是，由于住处太过偏远，两个孩子无法接受良好的教育，最近的学校都要上百公里，极其不方便。

反观丈夫常书鸿，刚到敦煌便投身到了壁画保护与恢复的工作中，整日忙得不亦乐乎，陪伴妻子儿女的时间，一日少过一日。

万念俱灰之下，陈芝秀开始筹谋今后的生活，与丈夫的下属赵忠清逐渐纠缠不清。

1945年5月，陈芝秀孤注一掷，舍下一切与赵忠清私奔，回到了阔别二十余年的故乡杭州。

然而，这段陈芝秀不惜用名誉换来的新生活，并未如她想象中顺遂美好。

最初，陈芝秀凭借自己赴法留学的文凭，找到了一份美术老师的工作，薪资虽说与巴黎天壤之别，却也强过在敦煌时百倍。

可安稳的日子刚过不久，陈芝秀的丈夫赵忠清却突然被抓走，留她一人目瞪口呆。

原来，赵忠清曾是国军的一位军官，阻碍过革命事业，终于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陈芝秀也受到了此事的牵连，不仅丢了学校的教职，还受到了交际圈的排挤，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为了糊口，曾在海外留学多年，拥有高超雕刻技艺的陈芝秀，居然被迫隐姓埋名，做起了收入微薄的洗衣女工。

上世纪七十年代，常嘉陵曾来到浙江探亲，有次与伯母外出散步时，与母亲陈芝秀意外重逢。

陈芝秀抛弃一双儿女与赵忠清私奔时，常嘉陵还是个不记事的幼童，如今对母亲的印象早已所剩无几。

多亏伯母提醒，常嘉陵才意识到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正是自己的母亲。

这次重逢，常嘉陵对母亲的态度极为冷漠，没有客气的嘘寒问暖，也没有歇斯底里的控诉，仿佛在时间的冲刷之下，两人之间除血缘外的所有联系，已经荡然无存。

这次意外的见面，也是陈芝秀此后人生中，与儿子的唯一交集。

1979年，陈芝秀孤独地病逝于杭州，享年71岁。

一个因沉心事业忽视了维护家庭，一个因难耐苦楚选择恣意逃脱，常书鸿与陈芝秀的这段婚姻中，您觉得孰对孰错呢？

作者：路遥

编辑：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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