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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渔网
来源:衢州新闻网-衢州日报2015-04-23 08:48

  王永清

  父亲的渔网放在一个破包里,挂在墙上,包上落满了灰,网上也落满了灰。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有两年了,渔网也就放在那个包里,再也没有人动过。

  春天的三四月,是父亲晒渔网的时候。他把渔网放在桐油里、猪血里细细地浸泡几个时辰,再用一根长竹竿挑起,斜靠在门前的梧桐树上,将网撒开,犹如一个高大圆锥的剖面,空气中便弥漫了一种怪怪的味道。

  等到暴雨来临,夏水初涨,我常会跟着父亲去捕鱼,那时恰是农忙时节,父亲白天要做农活,打鱼一般都选择在晚上。这对我来说,更增加了一种神秘和紧张。泥泞的岸边,我背着鱼篓,打着手电,父亲提着渔网在浑浊的水面上睃巡。瞅准机会,“扑”的一声扣下一片水面,激起一片涟漪。接着静声屏气,缓拉稳收网纲,待网半身出于水面,哗的一声快速提网到岸。多半是失望,有瓦片、石头、水草入网,少时有鱼张嘴摆尾,在网中扑腾。于是一声惊呼,一脸欢喜,一通忙乎。

  捕鱼是很辛苦的,顶着星星轻快上路,披着月光倦怠而归。捕鱼也有风险。常常网落之后,缠于树根、卡于石缝,父亲就会将网纲交给我拉着,自己潜入水中摘解。那一刻,我不知道那张网价值多少,但我感觉到只要有一线希望,冒多大风险父亲也要把网弄出来,尽管缺一块或破了几个洞,也要拉出。

  “十网打鱼九网空,一网打在鱼当中”,父亲说,捕鱼讲究运气,也要有耐心,耐心等待就会碰到好运气。父亲的话,浅显中蕴含着人生的道理。父亲讲得更多的还是捕鱼的技巧:你看那儿是个停水的地方,还有这个回水湾,都是撒网的好地方。你看水面,有鱼在翻“隐浪”呢。(鱼在水里摆尾时掀起的波纹,有经验的渔民可以根据纹圈来判别鱼的大小)可我至今仍然没有学会,但这些好像并不重要,因为我马上被网中那些乱蹦的鱼儿带来的惊喜填得满满的。

  用不了多久,鱼篓里就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鱼。“回家啰!”父亲对我说:“明天我给你做红烧鲤鱼。” “开饭了!”妻在厨房大声说:“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红烧鲤鱼。”可是我多想再吃一次父亲做的呀,看着墙上的渔网,心里满是对逝去父亲的深深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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