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黄庭坚五言绝句99首

贾天锡惠宝薰乞诗予以兵卫森画戟燕寝凝清香十字作诗报之①

体薰山麝脐，色染蔷薇露。

披拂不满襟（原校：一本作不盈怀），时有暗香度。

北宋 · 黄庭坚

① 文集、蒋刻本、山谷集题下注：久失此稿，偶于门下后省故纸中得之。原注：山谷云：天锡作意和香，自然有富贵气，觉诸人家香殊寒乞也。

其一

险心游万仞，躁欲生五兵。

隐几香一炷，灵台湛空明。

昼食鸟窥台，宴坐日过砌。

俗氛无因来，烟霏作舆卫。

石蜜化螺甲，榠楂煮水沈。

博山孤烟起，对此作森森。

轮囷香事已，郁郁著书画。

谁能入吾室，脱汝世俗械。

贾侯怀六韬，家有十二戟。

天资喜文事，如我有香癖。

林花飞片片，香归衔泥燕。

闭閤和春风，还寻蔚宗传。

公虚采蘋宫，行乐在小寝。

香光当（山谷集作富）发闻，色败不可稔。

床帷夜气馥，衣桁晚烟凝。

瓦沟鸣急雪，睡鸭照华灯。

其九

雉尾映鞭声，金炉拂太清。

班近闻香早，归来学得成。

衣篝丽纨绮，有待乃芬芳。

当念真富贵，自薰知见香。

谪居黔南十首①

北宋 · 黄庭坚

其一

① 摘乐天句（原注：前五篇今《豫章集》有之，后五篇得之《脩水集》。

相望六千里，天地隔江山。

十书九不到，何用一开颜^⑴。

⑴ 原注：此《乐天集》第十卷中《寄行简》诗，原作相去六千里，地绝天邈然。十书九不达，何以开忧颜。

霜降水反壑，风落木归山。

冉冉岁华晚，昆虫皆闭关^⑴。

⑴ 原注：此十一卷中《岁晚》诗，后两句原作冉冉岁将晏，物皆复本源。

冷淡病心情，暄和好时节。

故园音信断，远郡亲宾绝^⑴。

⑴ 原注：此十一卷中《花下对酒》诗。

山郭灯火稀，峡天星汉少。

年光东流水，生计南枝鸟（原注：此十一卷中《西楼夜》诗。）。

冥^⑴怀齐远近，委顺随南北。

归去诚可怜，天涯住亦得（原注：此十一卷中《委顺》诗。）。

⑴ 白居易《委顺》作宜

老色日上面，欢悰日去心。

今既不如昔，后当不如今^⑴。

⑴ 原注：此十一卷中《东城寻春》诗，欢悰原作欢情。

啧啧雀引雏，梢梢笋成竹。

时物感人情，忆我故乡曲^⑴。

⑴ 原注：此第十卷中《孟夏思清村旧居》诗。

苦雨初入梅，瘴云稍含毒。

泥秧水畦稻，灰种畬田粟（原注：与前篇同）。

二

谪居黔南十首①

北宋 · 黄庭坚

其九

① 摘乐天句（原注：前五篇今《豫章集》有之，后五篇得之《脩水集》。

轻纱一幅巾，小簟六尺床。

无客尽日静，有风终夜凉（原注：此十一卷中《竹窗》诗。）。

病人多梦医，囚人多梦赦。

如何春来梦，合眼在乡社^⑴。

⑴ 原注：一本作秋来何所梦，合眼见乡社。《乐天集》第十卷《寄行简》诗原作渴人多梦饮，饥人多梦餐。春来梦何处，合眼到东川。

戏咏煖足瓶二首

北宋 · 黄庭坚

其一

小姬煖足卧，或能起心兵。

千金买脚婆，夜夜睡天明。

脚婆原不食，缠裹一衲足。

天明更倾泻，颒面有馀燠。

宿黄州观音院钟楼上

北宋 · 黄庭坚

钟鸣山川晓，露下星斗湿。

老夫梳白头，潘何埙篪集。

和凉轩二首

北宋 · 黄庭坚

其一

打荷看急雨，吞月任行云。

夜半蚊雷起，西风为解纷。

陪师厚游百花洲槃礴范文正祠下道羊昙哭谢安石事因读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为十诗

茗碗梦中觉，荷花镜里香。

凉生只当处，暑退亦无方。

胜业寺悦亭（文集、山谷集校：一作阻雨福岩）

北宋 · 黄庭坚

苦雨已解严，诸峰来献状。

不见白头禅，空倚紫藤杖。

题花光画

北宋 · 黄庭坚

湖北山无地，湖南水彻天。

云沙真富贵，翰墨小神仙^⑴。

⑴ 自注：平沙（二字山谷集作此平沙起）远水笔意，超凡入圣法也，每率此意而（文集、山谷集无意而二字）为之，当冠四海而名后世。

北宋 · 黄庭坚

其一

忆在昭陵日，倾心用老成。

功归仁祖庙，正得一书生。

羊生但著鞭，勿哭西州门。

故有不亡者，南山相与存。

庆州自不恶，藉甚载声华。

忠义可无憾，公今有世家。

公归未百年，鹳巢荒古屋。

我吟殄瘁诗，悲风韵乔木。

伤心祠下亭，在时公燕处。

临水不相猜，江鸥会人语。

公有一杯酒，与人同醉醒。

遗民能记忆，欲语涕飘零。

委径问谣俗，高丘省佃作。

昔游非苟然，今花几开落。

在昔实方枘，成功见圆机。

九原尚友心，白首要同归。

其九

人去洲渚在，春回花草斑。

清谈值渊对，发兴如江山。

落日衔城壁，祠东更一游。

悲来惜酒少，安得董糟丘。

竹下把酒

北宋 · 黄庭坚

竹下倾春酒，愁阴为我开。

不知临水语，更得几回来。

三

立春

北宋 · 黄庭坚

韭苗香煮饼，野老不^⑴知春。

看镜道如咫，倚楼梅照人。

⑴ 山谷集、翁校本作亦

次韵吉老十小诗

北宋 · 黄庭坚

其一

什袭发硎刀，无名自贵高。

秋衣犹葛制，午饭厌溪毛。

万木霜摇落，山呈斧凿痕。

痴蝇思附尾，警^⑴鹤畏乘轩。

⑴ 影元本、山谷集、陈刻本作惊

日短循除庑，溪寒出臼科。

官居图画里，小鸭睡枯荷。

眼看人换世，手种木成阴。

藏拙无三窟，谈禅剧七禽。

寒水几痕落，秋山万窍号。

红梨啄乌鹊，残菊挂蟏蛸。

佳人斗南北，美酒玉东西。

梦鹿分真鹿，无鸡应木鸡。

斲鼻昔常尔，绝弦知者稀。

无人与争长，惟有钓鱼矶。

茵席絮剪茧，枕囊收决明。

南风入昼梦，起坐是松声。

其九

半菽一瓢饮，悬鹑百结衣。

萧条鬼不瞰，聊可与同归。

自咸平至太康鞍马间得十小诗寄怀晏叔原并问王稚川行李鹅儿黄似酒对酒爱新鹅此他日醉时与叔原所咏因以为韵

学似斲轮扁，诗如饭颗山。

室中馀一剑，无气斗牛间。

题海首座壁

北宋 · 黄庭坚

骑虎度诸岭，入鸥同一波。

香寒明鼻观，日永称头陀。

北宋 · 黄庭坚

其一

诗入鸡林市，书邀道士鹅。

云间晏公子，风月兴如何。

春风马上梦，樽酒故人持。

犹作狂时语，邻家乞侍儿（自注：稚川醉时在傍知状。）。

忆同嵇阮辈，醉卧酒家床。

今日垆边客，初无人姓黄。

对酒诚独难，论诗良不易。

人生如草木，臭味要相似。

春色挟曙来，恼人似官酒。

酬春无好语，怀我文章友。

红梅定自开，有酒无人对。

归时应好在，常恐风雨晦。

东南万里江，绿净^⑴一杯酒。

王孙江南去，更得消息否。

⑴ 山谷集、陈刻本作尽

自咸平至太康鞍马间得十小诗寄怀晏叔原并问王稚川行李鹅儿黄似酒对酒爱新鹅此他日醉时与叔原所咏因以为韵

献笑果不情，貌亲初不爱。

谁言百年交，投分一倾盖。

四

北宋 · 黄庭坚

其九

四十垂垂老，文章岂更新。

鼻端如可斲，犹拟为挥斤。

土气昏风日，人嚣极雁鹅。

寻河著（自注：音斫。）绳墨，诗思略无多。

送六十五弟贲南归

北宋 · 黄庭坚

风惊鸿雁行，吹落秋江上。

为扫碧岩边，问叔今无恙。

十四弟归洪州赋莫如兄弟四章赠行

北宋 · 黄庭坚

其一

恼人自作乐，休休莫莫莫。

相看将白头，止有不如昨。

北来哺慈乌，南归护尔雏。

昨夜云飞雁，相随我不如。

志欲收九族，别离乃同生。

谁能成此意，惟有孔方兄。

大父^⑴无恙时，刻意教子弟。

归扫松楸下，泪我万里涕。

⑴ 原作夫，据山谷集改

荆州即事药名诗八首

北宋 · 黄庭坚

其一

四海无远志，一溪甘遂心。

牵牛避洗耳，卧著桂枝阴。

前湖后湖水，初夏半夏凉。

夜阑乡梦破，一雁度衡阳。

千里及归鸿，半天河影东。

家人森户外，笑拥白头翁。

天竺黄卷在，人中白发侵。

客至独扫榻，自然同此心。

垂空青幕六，一一排风开。

石友常思我，预知子能来。

幽涧泉石绿，闭门闻啄木。

运柴胡奴归，车前挂生鹿。

雨如覆盆来，平地没牛膝。

回望无夷陵，天南星斗湿。

题燕邸洋川公养浩堂画二首（原注：《年谱》元祐间馆中作。)

使君子百姓，请雨不旋复。

守田意饱满，高壁挂龙骨。

题花光老为曾公卷作水边梅

北宋 · 黄庭坚

梅蕊触人意，冒寒开雪花。

遥怜水风晚，片片点汀沙（以上《山谷外集诗注》卷一七）。

北宋 · 黄庭坚

其一

萧寺吟双竹，秋醪荐二螯。

破尘归骑速（山谷集作远），横日雁行高。

延寿寺见红药小魏扬州号为醉西施（原注：元丰六年太和作。）

拥膝度残腊，攀条惊早春。

陈郎浮竹叶，著我北归人。

读晋史（原注：熙宁元年叶县作。）

北宋 · 黄庭坚

天下放玄虚，谁知与道俱。

唯馀范武子，乃是晋诸儒（山谷集注：范宁。）。

北宋 · 黄庭坚

醉红如堕珥，奈此恼人香。

政尔无言笑，未应吴国亡。

五

临江寺僧以金线猿皮蒙棐几（原注：元丰四年太和作。）

北宋 · 黄庭坚

蒙茸冒枯几，想像挂霜枝。

永失（山谷集作矢）金衣友，文章安用为。

梨花（原注：元丰二年北京作。）

北宋 · 黄庭坚

巧解逢人笑，还能乱蝶飞。

清风时入户，几片落新衣。

题石恪画机织图（原注：元符三年。）

北宋 · 黄庭坚

荷锄郎在田，行饷儿未返。

终日弄鸣机，恤纬不思远。

以皮鞋底赠石推官三首（原注：元符三年戎州作。）

北宋 · 黄庭坚

其一

道人不凋琢，万镜自明己。

愿公勤此履，深彻法源底。

毗卢足趺光，照耀世界海。

旋岚黑风起，到岸得自在。

鼻孔随人走，日中忽见斗。

踏定太冲脉，壁上挂着口。

画墨竹赞

北宋 · 黄庭坚

人有岁寒心，乃有岁寒节。

何能貌不枯，虚心听霜雪。

字颂

北宋 · 黄庭坚

斋馀睡兀兀，占尽檐前日。

不与一瓯茶，眼前黑如漆。

彭女礼北斗图颂

北宋 · 黄庭坚

白足礼江沙，七星在云表。

洗心无一尘，缺月西南晓。

戏题戎州作余真

北宋 · 黄庭坚

前身寒山子，后身黄鲁直。

颇遭俗人恼，思欲入石壁。

禅颂

北宋 · 黄庭坚

自古多如此，君今独奈何。

可来白云里，教汝紫芝歌。

寿禅师悟道颂

北宋 · 黄庭坚

朴落非他物，纵横不是尘。

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

竹颂

北宋 · 黄庭坚

深根藏器时，寸寸抱奇节。

遭时上风云，故可傲冰雪。

因六祖举太和山语而成颂贵此话大行

北宋 · 黄庭坚

峨眉山中老，千颂自成集。

持问太和山，鹘臭当风立。

以香烛团茶琉璃献花碗供布袋和尚颂

北宋 · 黄庭坚

其一

一钵千家饭，孤身万里浮。

知音若相问，不住涅槃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