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登裴迪秀才小台作》
端活不出户,满目望云山。
落日鸟边下,秋原人外闲。
遥知远林际,不见此檐间。
好客多乘月,应门莫上关。
注:
裴迪,王维好友,曾与王同住辋川别墅,吟诗唱和,编为《辋川集》。秀才,唐时对读书人的称呼。端居,闲居。鸟边,鸟巢边,就是树梢头。人外闲,远离人群聚居之处,环境异常清静之意。好客,佳宾。乘月,乘着月色来访。应门,僮仆侍候门户。上关,插上门闩,关门。
译:
闲居在此间,平时不出门。
登台放眼望,山峦绕白云。
落日挂树梢,秋原旷无人。
遥想山林远,有人朝此觑。
屋檐望不见,只见村前雾。
佳客来相访,必然乘月光。
关照候门者,大门莫关上。
评:
这首诗描写在朋友的小台上所看见的山林晚景。
据首联所言,裴迪家的小台确是个观赏风景的好地方。平时足不出户,只要登上这个小台,满眼都是风景:白云聚散,山峦起伏。
颔联“落日鸟边下,秋原人外闲”乃是此时所见到的特定景物。“鸟边,人外”,练字精妙,引人联想,值得细细品味。
颈联“遥知远林际,不见此檐间”,更是写得别出心裁。前文所写云山,落日,秋原,都是从小台上看到的景物。也就是说,诗人观察的立足点是小台。从自己所站之处向外眺望,这当然是最常见的观察方法。但是,在这首诗里,诗人突发奇想,设想自己站在遥远的山林那边,回望裴迪的居所,包括小台。结果发现(当然是猜想),连小台的檐角也看不到。换言之,裴迪的住所,全都掩映在一片茫茫的山林之中。诗人这是曲折地赞许这儿是一个幽僻之地,适合幽人隐居。
颔联颈联四句,诗人领着读者从小台上向外看山林,又领着读者从山林外向里看小台,两个不同的观察点所见的景物,构成了一幅立体的,完整的山林夕照图卷。
尾联“好客多乘月,应门莫上关”,写得既风趣又隽永。一个“客”字,说明诗人注意到自己的客人身份。同时,诗人又告诉朋友,好朋友是常常月夜相访的,你要嘱咐应门的仆人,不要早早地关上大门哟。实际上,诗人还有言外之意。诗人乃是说,小台上所见的落日晚景多么美丽,如果月夜登台,肯定又有一番景色,我还想晚上再来一回呢!这里,诗人又给读者留下了一个美丽的遐想。
附图八幅,王维诗意图:
落日鸟边下,秋原人外闲。
满目望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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