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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言律诗的奠基人王绩(该文内有其作《野望》《秋夜喜遇王处士》)

王绩,字无功,因隐居东皋,自号东皋子;又因嗜好饮酒,常一饮五斗而不醉,故又自号“五斗先生”。隋唐时期著名诗人。

少有才华 三仕三隐

关于王绩生年,史籍没有记载。闻一多先生的《唐诗大系》定为隋开皇五年(585);著名的唐代文学专家傅璇琮先生在其《唐代诗人考略》中以为不确;王绩研究专家韩理洲先生在其《王绩生平求是》中考证,王绩为隋开皇九年(589)生。关于卒年,根据与王绩同时的吕才所撰《王无功文集》及《旧唐书》本传记载,当为唐太宗贞观十八年(644)。

关于王绩籍贯,他本人在《自作墓志文并序》中自称“太原王绩”。吕才《王无功文集序》称王绩为太原祁(今山西祁县)人。新旧《唐书》本传称王绩为绛州龙门(今属山西河津)人。傅璇琮先生依据唐杜淹《文中子世家》考证,王绩本为太原祁人,西晋末迁徙江南,至高祖王虬时在北魏做官,被封为晋阳公,曾祖时定居河汾。司马光《文中子补传》也有王虬定居于河汾之间的记载。河汾之间即龙门一带。

王绩出身世家,高祖王虬在北魏时被封为晋阳公,祖父王一曾被周武帝加封为康献公。王绩兄长一个是王度,著有《古镜记》,一个是隋末大儒王通。

王绩自幼聪敏好学,博闻强识,才华横溢。十五岁时去长安,拜见权倾朝野的大臣杨素。杨素起初只当他是个孩子,并未在意。宾客向其推荐后,与王绩谈论文章与时务,王绩意气风发,引经据典,纵论时势,语惊四座,遂被誉为“神仙童子”。

王绩性情旷达,豪放不羁。在隋唐之际,曾三仕三隐。第一次是隋大业十二年(616),王绩举孝廉及第,被授秘书省正字,这是一个校正书籍的官职。王绩生性豪放不羁,不愿在朝为官,于是改授扬州六合县丞。到任后,县衙纪律苛严,王绩嗜好饮酒,因此常被人弹劾“嗜酒妨政”,加之正值隋炀帝后期,天下开始大乱,王绩遂托病辞官,将所领薪俸堆放于县衙门前。离开六合后,先客游河北,后来回到故乡。不久隋朝灭亡。

唐初,王绩以前朝官员身份被征召京城待诏门下省。按照门下省惯例,每日给好酒三升。弟弟王静曾问他:“待诏快乐否?”王绩回答:“待诏俸禄低,又寂寞,只是有三升好酒让人留恋。”主管门下省的江国公陈叔达听说了,将他的俸酒又增加一斗。因王绩好饮酒,当时人称他为“斗酒学士”。

贞观初期,王绩第二次辞官。关于辞官原因,有两个版本:一说因为生病,一说是因为他哥哥、当时的监察御史王凝弹劾侯君集,牵连到太尉长孙无忌,因此得罪了长孙无忌,王绩是受牵连而被罢官的。不管什么原因,这次辞官后,他本想从此隐退,无奈因为家穷,他又好酒,只好再度赴京候选。当他得知太学府吏焦革家酿的美酒名冠京华时,执意自荐出任太乐丞(太乐署小官,从八品下,特俸皇帝宴会、祭祀)。不幸的是,王绩就任没有几个月,焦革就去世了。焦革的妻子袁氏仍不时送酒给王绩,谁知一年后,袁氏也去世了。王绩不禁慨叹:这是老天不让我饱饮美酒了!于是辞去太乐丞,回到家乡,这次一隐,王绩至死再未入仕。

回到东皋后,他把焦革制酒的方法记录下来,是为《酒经》;又收集杜康、仪狄等酿酒的经验,写成《酒谱》一卷。在东皋,他为杜康建造祠庙,并把馈赠过美酒的焦革也供进庙中,尊为师,并撰《祭杜康新庙文》以记之。后又撰《醉乡记》《五斗先生传》《酒赋》《独酌》《醉后》等诗文,被太史令李淳风誉为“酒家之南董”。王绩决意隐居,自著《无心子》以明志。《新唐书》载,蒲州刺史崔喜和杜松之先后召见他,他一概谢绝不见。杜松之曾是他的好友。但若有友人以酒相邀,他还是欣然前往。王绩的家乡在黄河边上,有良田正好躬耕,附近又有隐士仲长子光,没有娶妻,服食养性,与世无争。王绩非常敬重他的贞洁情操,与他结庐河渚,撰写《河渚赋》《独居赋》《仲长子传》描述自己的隐居生活。《新唐书》记载王绩隐居时有奴婢数人,帮他种黍,春秋时酿酒,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信奉老庄之道,床头常摆放着《周易》《老子》《庄子》等书。

王绩除好饮酒外,还好弹琴,曾“加减旧弄”,改编琴曲《山水操》,为世人所欣赏。又精于占卜算卦,兼长射覆,为时人所称道。

《新唐书》载,王绩兄王凝为著作郎,撰写《隋书》未完成;王凝去世后由王绩接任撰写,也未完成。贞观十八年(644),王绩因病去世。与陶渊明自著祭文一样,王绩生前也备有自撰墓志铭,并嘱家人薄葬。

隐逸东皋 寄情诗酒

王绩是唐初著名的哲学家、音乐家、作家,他的作品骈、散兼长,有魏晋的萧散风致。他的莫逆之交吕才曾编《东皋子集》(原五卷,今只存三卷),收录了他《游北山赋》一篇,诗歌五十余首,书、传、文、志等诸体文章十三篇。

王绩的赋,具有鲜明的个性色彩。《游北山赋》,极其洒脱地铺陈了他隐居生活的情趣,清奇超拔,风高尘绝。

王绩的最大成就还在诗歌创作方面。他的诗按题材大致可分为山水诗、田园诗、饮酒诗、哲理或咏史诗。有的描绘自然山水奇特、美好的景象,有的抒发隐逸生活的闲适,也有的以诗的形式抒写他对哲理的领会,但都能以幽居者细腻感悟的笔触来描摹、再现身边的景物,同时以田园中悠然自得的主人公自居,歌唱田园生活带给他的欢乐与自由。他经常以阮籍、陶渊明自比,他的诗朴素自然,恬淡真切,意蕴生动,摆脱了齐梁浮华习气,开创了唐代山水田园诗歌派,并对盛唐山水田园诗大家王维、孟浩然产生了直接的影响。

例如他在诗歌代表作《野望》中写道:

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

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这首诗写于他隋末辞官归乡时,写的是山野秋景,在闲适的情调中,带有几分彷徨和苦闷。如果说这首诗还有入世情怀的话,那么,他的《秋夜喜遇王处士》一诗,则写出了对田园生活的适应和悠闲自在的情趣,后两句表达的是两位乡居老友不期而遇在秋夜的喜悦之情:

北场芸蒮罢,东皋刈黍归。

相逢秋月满,更值夜莺飞。

王绩有《王无功文集》五卷本行世,他被后世公认为是五言律诗的奠基人,扭转齐梁余风,为开创唐诗做出重要贡献,在中国诗歌史上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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