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冶大楼”(昆明老房子之九)

 

   这幢屹立在昆明西站的黄色大楼已经有70多岁了，我习惯把它叫做“十四冶大楼”。岁月悠悠，从这里传扬出去的关于美国飞虎队、关于陈纳德、史迪威将军、关于抗日战争、关于“驼峰航线”、关于“滇西大战”的故事已经成为几代人心中的历史沉淀，或者已经成为世界战争史册上弥足珍贵的收藏。

   如同我们知道的任何一所老房子，“十四冶大楼”的资历不同凡响。无论它曾经是学校，曾经是招待所，曾经是美军司令部，曾经是官墅，它都当之无愧地以见证者的身份告诉今天，告诉未来：知识是怎样给昨天的青年们奋斗的力量？陈纳德带领的“中国空军美国志愿队”是怎样为战争的胜利增添了光彩？正义是如何赢过了非正义？不同国度的人在炮火与泥泞的艰难跋涉中曾经何等的相濡与沫？

   飞虎队的将士们抑或到昆明来的美国军人，他们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在滇池这边生活过的地方之所以引起后人的重视，完全是因为住过这房子的人们拥有过的神圣使命，是他们心中沸腾过的热血，是他们肩上承担过的责任。对于一切为真理与正义冲锋过、奉献过、呐喊过的人，历史当然记得住他们。人虽去，屋尚存；雄风在，千秋史！

   不由想起几年前，陈香梅女士来昆明，我应邀主持陈纳德将军塑像的揭幕仪式。用餐时，香梅女士突然提及“十四冶大楼”的事情，她问：不知房屋是否已经保护起来了？又说，时间越长久，那建筑的意义可就越不一般。后来我才知道，尽管她早就越洋过海，可那片昆明城西的老房子却始终印在心头，恐怕永远难于消失，因为当年的年轻记者陈香梅与陈纳德将军的许多传奇故事，早就镌刻进那砖里、石里、泥里……

   我做军人的时候，几乎天天要从“十四冶大楼”门前经过，尤其是自从知道了它的来龙去脉后，心中便更增加了些庄严感。每每早操跑步，总喜欢沿着部队营房门口的路一直到达这里，再非常正规非常虔诚地转身起跑，我记住了，这个起点在世界历史上也许都是十分重要的——著名的史迪威公路即滇缅公路的0公里，就定在这里（后来中国历史上的许多悲壮和激烈，都从这里开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史迪威将军住在对面的缘故？

 

   

    注：十四冶办公楼建于1936年，最早为昆华农校教学大楼，抗战爆发后，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南开大学迁到昆明，合组为西南联合大学，昆华农校教学楼成为了西南联大理学院。此后，成为飞虎队第十一招待所或美军司令部，现在仍有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