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

    随手一挥飘石，水面荡漾涟漪，仰望繁星点点，何处流星忽闪。
    2020年10月17日，在背篓人家侗族包厢请好友聚会中晚餐。所邀26人悉数入席，把个能容26人的圆桌围得如同春笋篱笆似的郁郁葱葱，可谓热闹非凡，盛况空前。
    Z同学夫妇自然是不可或缺的，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也。毋庸置疑，Z同学是我最要好的同学之一，数十年来，几乎年年相聚，从未间断，如此盛况如何缺席。
    去年在小厨柜小聚，两同学夫妇四人，点本地特色菜数份加小酒一瓶，甚为惬意。餐前我们围八字塘转一圈叙旧，他虽坐轮椅，然兴趣不减，夫人照料周全，行至稍陡处，我们顺手推拉一把，谈笑风生，杨柳拂面。
     一次，深圳ZOU同学谐夫人及小女专程探访，设家宴招待，饮醇酒一瓶，甚为酣畅淋漓，皆大欢喜……，遥想同学相聚，同事谐和，同病相怜，世所交契。是呀，相似的遭遇，坎坷的命运，波涛汹涌而又风平浪静，无厘头的风波，无人性的霸凌，萧瑟的四野，暗哑的长空……，朝朝代代，起起伏伏，轮回碾压……然而有人性向善的底韵，有对普适价值的认同，有对美好生命的坚韧，这始终如一的血脉，源远流长，足以抵御社会变态的动荡。善良的人性，相似的遭遇，不幸的人生把我们紧紧的连在一起，若如处涸溪而相濡以沫，赴穷途而相互扶持。
    又一年，Z同学高位政协，组织政协委员前往东南亚考察，途经越南石龙湾，一路逶迤疲惫，夜半深宵，随行昏昏欲睡，而同学兴味不减，他细数 知青煤笼深井遇险经历，幸好从废旧暗巷爬出逃命，或许正是上天怜悯，要不哪有今天，经此一役天地昭昭，生灵渺渺，念之唏嘘不已矣。
    此次相聚，Z同学身况大不如前。早几年因脑梗入院，扶着进院而坐轮椅出矣。历经多年，身体每况愈下。幸好贫溅夫妻日恩更浓，就医调药，起居理料，一任的周全齐备，数年一日，从不懈怠，才得以延至今日。讲点席间小事，同学席间小解不便，众人尴尬，而夫妇举重若轻，淡然处之，扶持同学转移角落，再用窗帘遮挡；同学喜欢的菜肴 ，夫妇必是耐心挑选预备；同学每每饮酒欢娱，夫妇时时提醒劝戒，悉心照顾，无微不至。最为惊异的是，中餐后，同学夫妇竟然陪同看牌整整一个下午，毫无倦色。我担心同学身体难以支撑提醒稍事休息。夫妇竟曰：没事的，习惯了，他喜欢看牌。果然，整整一个下午，同学饶有兴味，竟不时指指点点，口中呐呐不休，虽然不知所云却兴趣盎然……
    晚餐毕，将离席回家。同学或许出现幻觉，竟懵懵懂懂不知所以。夫妇搀扶他离座起身，然而就是不肯移步，移不了步！谁奈何之。只见同学口中呐呐不知所指，弄了半天，还是夫妇体恤，感悟同学是要坐轮椅。然而，这小县府餐馆哪有轮椅备用，经再三好心解释，才肯勉强挪步，经慢慢的扶持，好不容易挪移到餐厅楼道口，那十余级的一楼阶梯可如深井天堑……。还是夫妇知情历练，她如武士般英勇无畏，出双手搀扶同学右臂，尽全力支撑同学身躯，我们在旁边助力，同学咬紧牙关，一步一步，颤颤巍巍，抖抖擞擞，十几级楼梯终于归零。移出室外，上下车也不容易。因同学男儿外出，不能亲自接送，其他人如何胜任。幸好女婿人高马大，且在林业局谋事，成天翻山越岭一把好手，他操持同学上车，双手揽抱如同老鹰捉小鸡，然而，放进脑袋上身，下身却垂绵于外，进了下身屁股，头脑却颤颤巍巍的仍被车门扼守，左右为难，进退失据，无可如何……

2020.12.3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