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再续）

    视频那头，弟嫂说：越来越熊了，越来越……前几天，婶婶哭天拜地，被打得头破血流，现在进屋不敢进，怎么得了……

    弟嫂无限哀惋无限怜惜，这本如所料又出乎所料的诉说，使我早已麻木的心不禁猛然一震，如同阴霾汹涌蔓延。

    儿子，儿子！这是婶婶唯一的儿子呀！

    儿子，儿子，这是婶婶的心肝宝贝，是婶婶活着的唯一的希望！

     婶婶经常说，逢人就说，如同靡漫的鸡汤，如同曾经的样板戏：多好呀，曾经的儿子，小时候捉鱼摸虾，大一点看牛打柴，哪样不行，哪样不好呀！后来当兵入伍，射击擒拿，越野拉练，哪样不是第一呀！就是家里穷，差点经济，要不升级士官是队上第一，多光荣，多有出息，远近亲戚朋友哪个不竖大拇指呀！转业那阵子好多人做介绍，就是穷呀，拿不出呀，结果对象住了几天，就，就跑了，没做成……如今，四十多岁了，人也变了，老了，蔫了，还疯疯癫癫，怎么得了，怎么得了呀……

     死了倒好，死了倒好，死又死不了……我们是越来越老了，身体也不对了，这里痛那里痛，到时我们死了，怎么办，怎么办，谁煮饭，谁照顾他呀……

2020.12.11（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