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模样 | 此间清明，执笔怀念

清明快到了，妈妈早早就念叨着今年我在家可以一起为外公上坟了。

我的外公，没赶得上小女儿（我妈妈）长大嫁人就撒手人寰。因此，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外公长什么样子的。

小时候，妈妈说，外公是一个赤脚医生，总是半夜三更出门看诊，是个好医生。我想象中的他，是一个背着药包东奔西跑的老头，面庞有时是严肃谨慎的，有时是愁眉不展的，但一定不是慈眉善目的。

也许，不只是不够慈眉善目，那时候甚至觉得此男子封建顽固可怕。这要从一些陈年旧事说起。

也许，他是个仁心圣手的好医生，但他肯定不是个贴心的好丈夫，好父亲。

（图片来自网络）

我一直认为，一个舅舅和四个姨母这样的家庭构成，肯定是外公重男轻女，只想要男孩。

而二姨跟我讲述的他们读书上学的资源分配，也再次验证了我的想法。“我们家那时候太穷了，就只能供你舅舅读书，我和你舅舅差一岁，家里就让我跟他作伴，所以我才能读点书。到后来，你几个姨和你妈妈觉得家里艰难，就不上了。”二姨当时是为了告诉我时代在变好，爸妈倾尽全力能供我们读书，让我们女娃娃也好好学习。可我却莫名得恼怒重男轻女的他们的家长。因着记忆里的外婆温婉勤劳，所以我恼的人只剩下了未曾谋面的外公。

妈妈的故事里也无形中加深了我的固有认知。“小时候穷啊，生病都吃不上药。你外公虽然是医生，但药剂都很稀少，那时候土方、草药都能治病。我刚来月事的时候，肚子疼地打滚。你外公刚开始给我熬了偏方，可是不对我的症，后来实在没办法，就冒着风险给我扎旱针，差点把我扎没了。不过幸好真就好了。”这是妈妈想要看我月事疼时讲的往事。而我再一次觉得，外公真是个狠人。那旱针，明知风险大，自己闺女是真下得去手。就不能再找医生吃药吗。

自以为是了这许多年。往年清明和春节祭扫的时候，我都像模像样地跪下，听妈妈哭着给外公烧纸，我只端端正正磕下三个脑袋。礼毕，事了。但今年清明，我想恭恭敬敬为外公磕几个头，向他道歉，向他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