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那些雏菊花》第五章追迹（四）

第五章追　跡

在這樣的歷史面前﹐追跡是艱難的

（四）

1（近景．拉開）

　　愛知縣﹐豐田市。

嵇明（下了車﹐又俯首向著車內）︰“ちょっとここで待ってて呉れます？”（就在這裡等我一下好嗎？）

　　一個年齡約莫有六﹑七十歲的男性“TAXI”司機看了他一眼﹐點頭。

TAXI的引擎未熄。漆著漂亮淡湖藍色的出租車非常整潔。車內﹐車座和靠背的布套雪白。雖是盛夏﹐穿著短袖襯衣﹑大沿帽下露著白髮的司機仍然戴著雪白的手套。他正襟危坐﹐目不旁視﹐敬業地靜靜候著。

　　嵇明從襯衣兜裡掏出一副眼鏡﹐戴上。

2（近景．掃移）

　　這是一座墳山。

百十米來高的山頭上﹐自山腳至山頂﹐整個佈滿了層層疊疊﹑排列齊整的大理石墳﹐一眼望去比肩接踵﹑密密麻麻一片。

　　這些多由大理石砌就的石墳﹐顏色或紅或黑或灰﹐色澤樸實。

石墳沿著山體﹐花邊似地一圈圈地盤旋上去﹐一直盤到山頂再漫下山去。整個山坡上﹐石墳的數量多得無法悉數。

3（近景）

（“長野さん－！”（長野先生！）

　　一個幹雜工的日本女人喊著﹐匆匆忙忙地奔來﹐她揚著手裡的毛巾﹐跑得有點氣喘。

4（近景．拉開）

　　一個古銅色膚色﹑高而瘦的老人狐疑地打量著來客﹐跨進門來。

　　他把那頂邊緣已經破損的麥秸編就的草帽摘下。

他看上去至少能有八十歲了。頭皮以下﹐面部﹑頸部那些常年暴露在陽光下的部位﹐膚色已經曬得褐中帶紫。他穿著一件溶開了好幾個圓洞的白色圓領汗衫﹐脖子上搭著一條舊毛巾。

5（近景）

　　嵇明在堆著雜物的矮桌前欠了欠身﹐告了座。

　　嵇明（謙遜而清晰）︰“長野文井さんですね﹖”（你就是長野文井先生吧？）

6（近景）

　　長野在嵇明對桌﹐席地坐下。

7（近景）

嵇明（定睛打量著長野﹐儘量想使開場白的語氣變得簡潔一些）︰“長野さんは今年おいくつ？”（長野先生今年多大年紀了？）

長野把破草帽放在陳舊的榻榻米地上﹐語氣生硬而冷漠︰“俺は大正八年の生まれ”（我是大正八年－即1919年﹐出生的。）

嵇明（友善的目光在眼睛裡逐漸消褪）︰“長野さんが南京戦に參加してから﹑そしてすぐ海南島のゴム収集任務に行ったのよね？”（你是先參加了南京戰役然後到海南島參加橡膠收集任務的吧？）

　　從禮貌的“ですます形”到“普通形”﹐短短幾句話裡﹐嵇明的語氣已經轉換。

與之相反﹐長野的臉上開始堆起笑容﹐這一種笑使他的臉上頓時扯起了無數油皮似的皺折。他嘆了一聲﹐道︰“俺は昭和十二年末ごろ南京に行くとき﹑南京戦がすでに終わったから。”（我1937年年末到達南京的時候﹐南京戰役已經結束了。）

嵇明︰“しかし1937年12月13日午後日本軍が南京城を突破してから﹑大量な捕虜と市民に対し虐殺し始め﹑その虐殺はずと翌年一月末まで続いてたんだよね？”（但是1937年12月13日下午突破南京城後﹐對俘虜和市民的屠殺不是才開始，並且一直延續到次年的一月底才結束的嗎？）

　　長野臉上﹐最初一瞬間堆出來的客套笑容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吃驚地看著這個年紀不大、卻能將那麼遙遠的事情敘述得如此清晰的年輕人﹐強烈的警覺心昇了上來︰“俺はあの頃まだ若くて何にも知らず﹑ただ上級の指示に従える﹑警戒任務をしたりして﹑なにも惡い事をやってなかった。”（我那時候還很年輕﹐什麼都不懂﹐只是根據上級的指示從事﹐擔任一些警戒任務什麼的﹐什麼壞事都沒幹過。）

嵇明（語句清晰）︰“長野さんは﹑海南島七仙嶺軍事工事についてなにが知ている事があるのか？”（長野先生那裡﹐有沒有關於海南島七仙嶺﹐那個日軍軍事工程的任何資料？）

長野（以傻笑作迴避）︰“何んという工事？全然知らないよ﹑その名前さえ今日始めて聞いた！”（你在說什麼啊？今天之前﹐我連你說的這個名字都從來沒聽說過！）

嵇明（語氣依舊從容）︰“しかし事実は、1945年﹑敗戦寸前﹑長野さんが少佐に昇任し﹑そこで何人もの中国労工を殺しただよね？”（但事實是﹐1945年﹐日本敗戰寸前﹐你被提昇為少佐後﹐在那裡殺了大量的中國勞工﹐對嗎？）

　　長野不語。他抬起頭佯作想著什麽﹐對嵇明的提問置若罔聞。

嵇明並不灰心﹐因為從第一眼看見這個老頭起﹐他就對從他嘴裡打聽到什麼有價值的歷史事實並不抱希望。

　　有一句話﹐叫︰不抱希望﹐便不會失望。

嵇明︰“それじゃ﹑侵華戦争について﹑長野さんが経験者としてあの戦争あるいは個人的な感じを話して呉れないか？”（那麼﹐關於侵華戰爭﹐長野先生作為親歷著能不能談談對戰爭的個人感想？）

長野避開了嵇明的眼光︰“俺って﹑個人的な感想はつまらないよ﹑日中戦争から太平洋戦争まであの戦争に何百萬日本人もアメリカ、そしてイギリス殖民者軍により殺され﹑日本軍は大東亞解放の為﹑命を捨てて戦った。（他抬了抬渾濁的眼睛﹐伸手重重地點了點桌子）この點がまず間違えるな。（他回手指了指外面）この墓園にも俺の何人もの同年兵友達が眠ってる。（他憤恨地看了一眼嵇明﹐點著桌子一字一句道）その大東亞解放の為に倒れた日本人はアジアの人々に尊敬されるべき﹑日本人にとしたらもう神樣の樣な存在である。”（我個人的感想沒什麼好談的。從日中戰爭到太平洋戰爭﹐數以百

萬計的日本人被美﹑英殖民軍殺害﹐日本軍隊是為了解放大東亞而捨命奮戰的。這一點你首先要搞清楚。在這個墓園裡﹐躺著我好多同年參軍的朋友和戰友。為了解放大東亞死去的日本軍人理應受到亞洲人的尊敬﹐而對日本人來說﹐這些人更是我們心中的神明。）

嵇明（話語中再沒有謙讓措辭的意思）︰“着々と犯意を持って﹑用意をす、そして琉球．台灣．朝鮮．中国大陸領土そして利益を侵す﹑友善かつ警覚心の弱い中国人を襲って﹑強奸し﹑殺してあの日本軍人も日本人のいまさら御神樣になれるなの？”（為侵略戰爭長期刻意訓練﹑動員﹑準備﹐然後一步步侵略琉球﹑台灣﹑朝鮮與大陸本土的領土與利益﹐對友善且警覺心薄弱的中國人實施攻擊﹑強姦與屠殺﹐那樣的日本軍人也可以成為今天你們日本人心目中的神明嗎？）

8（近景）

長野（陷入越來越深的狐疑﹑驚懼和不安之中）︰“お宅は日本人じゃないから﹑日本人の感じがまったく分らん。日本も酷くアメリカの二枚の原爆より﹑何十萬人も殺されたやろ？沢山の人々がいまさらあの二枚の原爆により、酷い病気で、苦しんでいる﹑なぜ今日に來て﹑また世界一な経済力を持つ﹑精神的にも和平主義で﹑世にトップ的な強い国である﹑清国はなぜそれに成れないの？何故いまさら貧困な﹑あるいは野蛮的な国であるのか？考えろよ﹑あんた！”（你不是日本人﹐所以你根本不會理解日本人。日本也遭受了像美國原子彈那樣的襲擊﹐兩顆炸彈下來就死了幾十萬人！那麼多人因為那兩

顆原子彈﹐到今天還在忍受著病痛。為什麼到了今天日本又成為世界一流的國家﹐擁有世界第一的經濟﹐精神層面信守和平﹐為什麼你們中國辦不到？為什麼中國到現在還是那麼貧窮甚至野蠻呢？這些你自己好好去想想吧！）

〔注︰“お宅”一詞在這裡可以用作稱呼“你”﹐但相當舊式﹐而且顯得較為粗魯﹐與文中處處對著客人自稱“俺（おれ）”一樣﹐同屬日本老年男人的粗魯式對話方式。另外﹐知曉日語的讀者一定會察覺﹐長野的語法在這裡已經開始出現了混亂。〕

9（近景）

嵇明氣噎﹐但他很快理清了自己的思緒﹐並且語氣再次恢復了平和︰“二年前﹑ある日本学者が中国での国際討論会で﹑十五年戦争を反対する日本兵士もかなり居ると言う結論を出した﹑そこも﹑その長野さんも勤めていた、中国海南島日本軍生ゴム収集部隊に﹑須田そして阿部聡（他俯近﹐看了看筆記本）と言う二人兵士の名前を上げた。この二人の兵士について﹑長野さんは何かが知ってる事があったかな？”（兩年前﹐有日本學者在中國舉行的一次國際研討會上提到了日本士兵中“士兵反戰同盟”會員的存在﹐其中提到了海南島你所在的那個橡膠收集站裡曾經服過役的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須田﹐另一個叫阿部聰。對這兩個人的事﹐長野先生可知道一些什麼嗎？）

10（近景．慢推）

長野文井的眼神又開始游移了。他拾起脖子上毛巾的一角擦了擦汗跡未乾的額頭﹑臉頰和脖子﹐自語著︰“あの二人の‘內切り者’か？”（説的是那兩個‘叛徒’啊？）

他的眼睛看著下方﹐轉了幾下﹐一會兒他抬頭將找到的措辭說了出來︰“俺もその罪名を聞いただけだ。”（我也只是聽說過這個罪名而已。）　

嵇明（半點都不放棄）︰“彼らについて﹑ちょっと聞かせてくれないか？例えば彼らが何故戦争を反対﹑どんな行動をとっていた﹑あろいはどうゆうふうな結果を招致したのか？その当時須田さんが澄邁の飛行機場で銃決しただよね、そうでしょう？”（能不能說點關於他們的事情﹐比如他們為什麼要反對戰爭﹐有過什麼樣的言行﹐或者又都是什麼樣的結果？須田當時是在澄邁的飛機場工地被槍決的﹐不是嗎？）

長野的視線重新轉向下方﹐避著嵇明的視線。雖然他的神情此時相對平靜﹐但有兩點是明確的︰一是他默認嵇明所說的事實﹔二是他塵封已久的記憶被攪動了。那無法磨滅的記憶在短短幾句對話之間被激活﹐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

有人說﹐人的記憶很像是今天的世界，人們已經無法離之須臾的電腦軟盤或者記憶硬軆﹐在那裡所刻印的記憶﹐一經點擊或開啟﹐搜尋便開始了。儘管長野此刻其實十分不願意觸動那一層記憶。

　　他移動了一下﹐把微駝了的背往背後堆著的雜物箱子上靠了靠。

在他的背後﹐塗著深灰色顆粒塗料的牆板上﹐用各色圖釘釘著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紙片﹐上面寫著諸如“山田家︰菊XX本”之類的短句。那是喪家或死者家屬的諸如訂花﹑清掃﹐或者上香祭奠之類要求的備忘錄。

（鏡頭的推近停止）

長野（低了一下頭﹐但很快抬起來﹐又慢慢地垂了下去）︰“今さら﹑もうなにも言う必要がないね？俺﹑もう80歲だぞ﹑長いけど﹑この命もうすぐお終いぞ﹑もうすぐな。”（現如今﹐已經沒有必要說什麼了吧？我﹐已經80歲了﹐雖說活得很長﹐但這條命已經差不多快要完了﹐差不多了。）

11（近景．慢推）

嵇明（點著頭﹐思路清晰）︰“これこそ隱れた歷史を本当な姿を聞きに東京からわざと來たのだ。長野さん個人的な見聞．労工．慰安婦﹑あるいはその他、なんでもいいから。”（正是因為這樣我才特地從東京趕來﹐就是想聽聽被隱藏著的歷史背後的事實。無論是你自己的所見所聞﹐還是關於勞工﹑慰安婦﹐還是其它，什麽都行。）

　　他從書包裡拿出錄音機﹐向長野亮了亮﹐按上了錄音鍵放在桌上。

長野憤怒地盯了嵇明一眼﹐似乎那隻嘶嘶轉動的錄音機是一顆拉開了引信隨時會爆炸的手雷一樣。

　　他從桌下的雜物之間抽出一方紙﹐又從腳邊的一個紙包裡撮出一點菸絲。

　　他把手裡的紙先捏皺﹐再展開﹐將菸絲撒上去﹐攏作一條﹐再用手指捏著。

　　他的手抖著﹐抖得相當厲害。

12（特寫．慢拉開）

長野想了很久﹐終於開了口﹐講的卻是如下的內容︰“日本軍が殘虐な事をしたって誰に襲ったの？（他盯了嵇明一眼﹐目光裡滿是強悍）一部士兵の暴走って発生したのは大軍隊なのであったかも知れないけど﹑南京事件は中国共產党と我が国のマスコミや日教組によって作られた噓﹑捏ち上げですし。（他用舌頭添了舔紙邊﹐手指仍然機械地捏著菸絲）従軍慰安婦って？そんなもの証拠がまったくない噓です。（他再次把捲著的紙湊近嘴唇﹐用舌尖舔了舔那張白紙的兩端）日本は台灣．朝鮮に対しても殘虐なことをしたと言うが﹑逆に莫大な支援をした。（他鬆開一隻手﹐在空中連連揮動）日中戦争の発端だって﹑日本軍と国民党軍が同時に銃擊を受けたこと。これは共產党がやったものだと分ってます。それに通州事件ってのもあったし。（他把手收回去﹐又去捏那張白紙裹著的菸絲）歷史の犧牲者と言われる人々に対して﹑反日日本人左翼の人たちが批判して滿足してるのがとても悲しい。”（說“日軍幹了殘忍的事”﹐到底是誰攻擊了誰？一部分士兵的過激行為可能是因為部隊太大這有可能。“南京事件”卻純粹是中國共產黨和我們國家的媒體以及像日本教育協會那些人編造出來的謊言。什麼“從軍慰安婦”？那是完全沒有根據的謊言。日本對於台灣和朝鮮聽說是幹了一些殘忍的事﹐反過來我們也給了他們莫大的援助。說到日中戰爭爆發的原因﹐那是日本軍隊與國民黨軍隊同時遭到了槍擊﹐

這已經被證實是共產黨幹的。而且還有“通州事件”的影響在裡邊。對於那些“歷史的犧牲者”﹐反日的日本人和日本左翼很喜歡陶醉於自虐﹐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他低下眼睛﹐又去舔那張捲著菸絲的紙﹐然後用他那黑而粗糙的指頭捏著。

他重覆著這個動作﹐將捲著的紙菸在說話之間捏弄成了一根像蚯蚓或者像長虫般扭曲的怪物。

　　終於﹐他停止捏弄﹐劃火吸著了紙菸。

將格外煙霧繚繞的紙菸拿離嘴邊﹐他的手繼續不停地抖著﹐他的紫黑色的嘴唇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啽合著﹐哆嗦不已。

　　嵇明撳停了錄音機﹐裝進背包﹐他把搭扣一一扣好﹐將背包背回肩上。

〔注︰這是一段日本右翼為侵華戰爭作辯解的極其精彩的詭辯﹐因此在這裡引用時一字未改﹐儘管長了點﹐裡邊又有如同下文中嵇明指出的嚴重邏輯混亂。幾個詞語解釋︰“南京事件”。即南京大屠殺﹐日本右翼嘴裡的好聽提法。“通州事件”。通州即通縣﹐原屬河北省﹐今屬北京市。1937年7月盧溝橋事變發生後﹐日軍向北平大舉進攻。7月27日凌晨﹐日軍向駐守在通州新城南門外（今通縣糧食加工廠所在地）的國軍29軍143師的一個營進行了突襲。該營在殺傷日軍百餘人後突圍。駐紮在附近的成立於1935年11月的漢奸殷汝耕“華北自治政府”治下的“冀東防共保安隊”第一﹑第二總隊官兵在總隊長張慶餘﹑張硯田率領下﹐非但沒有應日軍所求施以援手﹐反而放走了被圍的29軍官兵。上午九時許﹐日軍航空隊對保安隊進行了報復性轟炸﹐炸死炸傷保安隊十餘人。在張慶餘﹑張硯田和教導總隊幹部沈維干的策動下﹐該部隊於29日零時集體反水﹐分三路將駐守通州的日軍一個中隊及特務機關人員四百餘人（一說共五百餘人）全部殲滅﹐並活捉了“自治政府”主席殷汝耕﹐日本航空隊再次出動﹐對反水的保安隊進行了轟炸。保安隊與日軍增援部隊發生激戰。殷汝耕在押解途中被日軍劫走。這裡所說的所謂的日本“居留民”死亡者﹐其實不過是日本特工人員。而日本航空隊的兩次轟炸﹐在日本權威辭書中，則至今將之稱之為“誤爆”﹐即誤炸。見《日本語大辭典》．日本講談社∕2000年﹐第1422頁。

另外，這裡他把不同意全面推廣使用日本右翼“扶桑社”等編制的竄改侵略歷史教科書的全日本教育協會（日本共產黨所屬﹐簡稱日教組）稱為“反日日本人”。〕

13（近景）

嵇明（神情威嚴﹑思緒清晰）︰“よく話しました！わざと偽事実を作って歷史事実経緯をかぶった。論理学的には目茶苦茶になっても﹑君の樣な日本人の本音をよく伝えた。有難う。その中﹑一つ事実を指摘しなければ行かない。日本経済が戦後よく発展したと言っただろう？その中は日清戦争から戦時中国強制労工の血を吸うまで大金を稼いた日本大企業が戦争中．敗戦の時なにも損失が無かったからである。だから﹑日本の発展は中国の樣な白紙から発展して來たじゃなかった。これは原因だ。（他站起身）尚一つ言って置きたいのは﹑もし日本政府そして日本人がこうゆうふうに過去の侵略行為を

解釈し続いて行こうと思うなら﹑もう日本がおしまい﹑いくらビジネスに巧みを使っても。この世に精神的．道徳的な信用がなかったら行く道そしてパワーが持たまい。それともいわゆる日本人が自業自得﹑しょうがない。（他走了一步又停住﹐一字一頓）自業自得は君の様な人間性と心を持つ日本人の必然な結局だ。”（說得好哇！用特意捏造的事實掩蓋歷史的真實。儘管邏輯上是如此混亂﹐但還是很好地傳達了你這樣的日本人的心聲。謝謝了。這裡邊有一個事實不說不行﹐你剛才不是說戰後日本經濟的飛速發展嗎？我告訴你原因﹐這是因為從甲午戰爭到二戰包括吸中國強制勞工的血在內的日本企業戰時及戰敗都沒有遭受什麼損失。所以日本的戰後發展根本不同於中國﹐不是什麼從一張白紙上開始，靠著誠實勞動取得的。還有一句話是必須跟你說的﹐那就是如果日本政府和日本人想永遠照此方法解釋過去的對華侵略﹐那日本的路就走到頭了﹐無論在生意上你們怎樣善於偷奸使詐﹐這一點無法改變。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不能在精神與道德上取信於人就沒有前途和力量可言。到那時﹐日本人就是自食其果。自食其果就是具有像你這樣的人性和精神世界的日本人的必然結局。）

　　長野抽著捲菸﹐抬頭翻了嵇明一眼﹐滿是無奈。

　　佛法說﹐智慧之葉只生發於有道德的心。

在嵇明說著上面這些話的時候﹐長野也試圖搜索枯腸想找些什麼話出來加以駁斥或反擊﹐但他沒有成功。一是做賊心虛﹐做了賊心就虛﹐這是天條﹐無人能夠改變﹐哪怕這賊再老到﹐心理素質再特異﹔二是智商﹐畢竟人渣與人傑在素質上有著天壤之別﹐無論這人渣如何天賦異秉﹑工於心計﹑能説會道﹑巧言善辯。

14（近景）

　　回進車裡﹐嵇明仍然無法平復心情。

戴著白手套的日本司機關上了自動門﹐看了一眼仍在“嚓嚓”跳動的計價錶﹐回過頭問︰“次ぎの行き先は﹑お客さん？”（接下来去哪裡﹐客人？）

15（近景）

嵇明（吐出一口氣﹐把手搭出窗外﹐茫然地）︰“白葉（しらば）溫泉をお願いします。”（請送我去白葉溫泉。）

16（近景）

　　車窗外﹐各種各樣的風景及果園﹑農田不斷地劃著長線向後退去。

17（近景．降）

海南﹐一處曾經的橡膠林裡。學圻看著地上不凸反凹﹑長著一層青綠色苔蘚類植物﹑曾經作為墓葬的泥地﹐雙目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