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暴 行
在人類歷史上﹐這樣的暴行聞所未聞
(三)
41(近景)
阿寶依舊默不作聲﹐她拂了一把被打亂了的頭髮﹐抹了抹嘴角流出來的血﹐依舊死死地盯著宮野。
宮野在安全空間外站著﹐在床前往返數匝﹐竟然一縱身跳上了竹床。
那張被阿寶重新支起的斷腿處重新塌了下去﹐竹床大震了一下﹐阿寶和兒子都掉到了地上。
“畜生!”阿寶怒罵一聲﹐斜靠床邊﹐一手護住兒子﹐一手仍然緊握著那把剪刀。
42(近景.移)
宮野咽了一口唾沫﹐他突然覺得﹐面對著一個年輕女人﹐要比剛才面對著一個乾癟老頭要有趣得多得多了。
阿寶重新把撐住床腳的那根方木立了起來﹐好讓她病得幾近昏迷的兒子有一個躺著的地方。
43(近景)
賊心不死的宮野再次衝了過來﹐這次他決定先把女人手裡的剪刀搶過來扔掉﹐不料只顧得盯著女人手裡的剪刀﹐卻被突然側踢而出的一隻腳猛然踹倒在地。
非常巧合﹐宮野倒在了那張起先不知道被誰弄折了一條腿的櫃子上。那櫃子合撲在地上﹐兩扇櫃門開著﹐那根折了的腿剛好對著宮野的背。
甭說是被踹倒﹐這種茬口﹐就算平平常常用手撐那麼一下﹐都是疼得要命的。宮野於慌亂中猛然支撐身體的右手幾乎被那根斷茬整個刺穿!
44(近景)
東京帝國大學中退﹑新政橡膠站惟一高學歷的老兵宮野修一氣懵了﹐他看了看手上如注般湧流的血﹐負著疼﹐把插在裡面的一根木刺拔了出來﹐疼的嚎哭大叫!
他擰身瘋了似地跑出了屋來﹐從有司手裡奪過了自己的那桿槍﹐重新跑進屋去﹐對著阿寶﹐一陣亂刺亂扎。
“清國め!死ね、死ね、死ね!”(中國豬!去死!去死!去死!)他喊著。
45(近景)
他劇喘著﹐咬牙看著自己的獵物。
46(近景)
重新坐在床沿上的阿寶一聲不吭﹐她掩了掩被扎出許多口子的衣服﹐靜靜地握著那把剪刀﹐沒有一絲妥協的意思。
47(近景.特技.高速攝影)
宮野踹開了那張破櫃子﹐改而打起了孩子的主意。他想只要把這個昏睡著的孩子搶在手裡﹐就不愁這個倔女人不服軟。
就當他俯身去抓垚兒的時候﹐阿寶的飛腳橫踢又來了﹐還好﹐這下自己是一直盯著女人的腳的﹐那高高飛起﹑直上直下﹐直奔著自己的老二而來的腳﹐只帶到了自己躬身相讓的下巴。他的整張臉都擰歪了﹐鼻涕﹑眼淚和唾沫在那一瞬間都飛濺了開來。
48(近景)
宮野摔了一個狗啃泥!還好﹐這次他嘴裡啃到的不是泥﹐而是原先裝在櫃子裡面的衣服。一隻大概是床上小孩的鞋插在了他的嘴裡﹐而最尷尬的是﹐把那隻鞋拔出來﹐竟然把他牙疼了數日的一顆火牙給拔了下來。
家裡也是殷實大戶出身的宮野把眼淚都疼了出來。
他撫著自己的腮﹐又按著自己的左手右掌﹐俯仰著啞聲哭罵著﹐那熊樣簡直連文字都無法描述!
49(近景.微俯.移)
屋裡的喝罵聲﹑擊打聲﹑哭叫聲傳了出來。源源不斷的哭罵聲驚擾著有司。
他實在是有點不知所措。
有司跑出了院子﹐看了看土街两頭﹐這會兒﹐那些蝗蟲哥們兒都不知道躲哪兒高樂去了。街上﹐除了幾個幾個苦不拉唧的新兵蛋子哨兵﹐還真連一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沒辦法﹐他又忍不住跑了回來﹐隔著屋門上的大裂縫窺視著屋裡的纏鬥。
50(近景)
屋裡﹐終於鼓足了勇氣的宮本在角落裡放下了槍﹐自己憑著那股男人的荷爾蒙再次奮身撲了過去。這一次﹐他抓住了已身負重傷﹑已經明顯失去戰鬥力的阿寶。
他將阿寶手裡的剪刀搶過去扔掉﹐將幾乎已成血人的阿寶扯住頭髮往竹床上摁﹑捶﹑磕!這一次﹐他料想﹐自己真的要成功了。他跪在床上﹐將自己的老二掏出來﹐反復擼到它昂立起來﹐正想俯身動作﹐卻不料被仰倒在那死死閉著眼睛喘息的阿寶﹐再一次拼死以雙腳當胸踹了個正著。
51(近景.特技.高速攝影)
宮野像一隻被扔出去的草包一樣彈了出去﹐而且這一次很不巧﹐他還是摔在了那隻被踹開了的﹑兩扇櫃門開著的櫃子上﹐還是對著那個斷茬。
52(特寫.拉開)
由於那兩扇櫃門的穩定作用﹐櫃子沒有發生傾覆。整個重物飛來的重力全都作用在了宮野的背部了。
宮野“啊”地發出一聲慘叫。所謂慘叫﹐在這種時候﹐它並不響亮﹐而是啞忍著﹐因為沒力氣﹐也實在是太疼了。再有就是這種叫法﹐它不像唱歌﹐“啊啊”地發著連續的﹑順滑的聲音﹐而是磕磕巴吧的﹐魚快死了“啵﹑啵”吐泡泡似的聲音。
真的﹐那聲音仿彿是被宮野扎得半死的中國女人反過來用刺刀割開了脖子﹐被那個中國女人一刀剁掉命根﹐結果了性命似的。連同那聲“光”的倒地之聲﹐只嚇得從縫隙裡張望的谷村有司雙腿一軟﹐肩上兩個包袱都一起掉了下來。
53(近景)
他面無人色地蹲在地上﹐把從包袱裡掉出的細軟重新塞回去紮好﹐正苦於沒個人商量的時候﹐卻看見了更加面無人色的宮野血淋淋跑出屋來。
54(近景)
滿嘴是血的宮野﹐伸出兩隻血手﹐大喘著﹐一把抓住了有司﹐嘴裡說的,卻是央求的話︰“助けてくれ!もう駄目﹑もう駄目だ﹑このくそばば﹑馬鹿な女が﹑もう俺の命まで取らした!”(快來幫幫忙!我不行了﹐真不行了!這個臭女人﹐笨女人﹐簡直快反過來要了老子的命了!)
55(近景.拉開)
被剛才那番所見所聞和此刻宮野的那副鬼模樣嚇傻了﹐腿腳不太聽使喚的有司隨著宮野猶豫著走了進去﹐見宮野重新舉著槍托對著阿寶好一頓砸擊。
從院外土路上經過的阪田沖著屋裡喊了幾聲︰“うぇ!誰が中にいる?もうそもそも時間だよ!”(喂!誰在裡邊哪?差不多夠時間走人啦!)
56(近景)
未幾﹐他看見二人拖著渾身是血的一個中國女人從屋裡跑了出來。
宮野看見了阪田﹐半真不假地︰“分った。始末してるよ!”(知道了!我們正在做著收尾的事呢!)
他看著神氣活現的阪田離開。兇狠地扯著阿寶的頭髮﹐有司則笨手笨腳地抓著阿寶的一隻手﹐費力地將垂死的阿寶拖到了院子門口。
57(近景)
出了院子﹐二人喘息著整了整槍支包袱﹐有司看著宮野﹐疑惑道︰“先輩﹑何にしにつもりですか?”(前輩﹐你打算幹什麼啊?)
宮野撫著血淋淋的背﹐穿上了衣服﹐又看了看滿手的傷。他吐了點口水在手指上﹐抹了抹自己嘴角上的血﹐切齒道︰“あいつ達に見せたらどう思われる﹑俺がやらせないなら﹑殺してやる!”(這副鬼樣子讓那些傢伙看見了﹐什麼意思。媽的﹐不讓我幹﹐我他媽的就叫她去死!)
58(近景)
同為男性的有司糊塗地聽著這位導師的話﹐腦子裡想著的卻是另外的一句話。
自己的哥哥在被送去當攻城炮灰之前﹐本來寫的普普通通的一封遺書﹐被從“東京放送”請去的女播音員讀出了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味道的事﹐他現在已經慢慢咂出了一點味道來了﹐儘管﹐剛剛年滿十六的他不會把那究竟是個什麼味當作話題去跟人說。
59(近景)
無瑕猜測同夥心理的宮野看了看有司﹐道︰“手を貸して﹑兩足をひばろ!”(幫一下手﹐把她的腳他媽給我抓住!)
60(近景.微俯.推)
他一面說﹐一面再次揪住阿寶的頭髮向不遠處的井台拖去﹐嘴裡不停地罵著︰“チャンコの浮かれめ﹑何樣だ!俺にやらせて吳れないなら死に行け!”(中國豬婊子養的臭女人﹐算是個什麼東西!不叫我幹﹐我就叫你他媽去死!)
阿寶又疼醒了。
有司捉不住阿寶那兩條拼命掙扎的腿﹐往地上放了放﹐再次抓住阿寶的一條臂膀﹐嘴裡不住地提問︰“で﹑どうする氣?”(那﹐那怎麼辦呢?)
61(特寫.拉開)
宮野直了一下脖子︰“井戶に投げてやる!”(把她扔到井裡去!)幾次來回中﹐他早已經看見了那邊丟棄的木桶和井台。
他再看了看右掌裡滲著血的傷口﹐咧嘴吸了一口氣﹐雙手又去扯住阿寶的頭髮﹐脖子上青筋暴凸﹐眼珠子血紅。道︰“行け!”(抬著走!)
62(近景.微俯.推)
宮野恨著﹐拖幾步停一下﹐拽著根本沒有任何掙扎之力的阿寶直往井台而去。
阿寶腳上的鞋子都掉了。
從她身上流出的血﹐和她在泥濘的濕地上被拖出的痕跡﹐形成了一道清晰的血路。
63(近景.推)
井邊﹐他們停下。
宮野的胸口起伏著﹐那件剛剛重新穿回去軍裝外衣也轉眼間被他自己的血染濕了一大片。
他反手撫了撫自己的背﹐看了看手上的傷﹐彈著滿是血跡的手﹐把黏在上面的阿寶的頭髮扯掉。
巡視著村裡各處情形的藤本遠遠地看了他倆一眼﹐提醒道︰“そもそも時間だよ。”(已經差不多到點了。)
他看見了附近的“肚破腸流”的一處處房子﹐生氣了︰“もう全部燒き焦がしてと言っただろ﹑こんな足跡を殘っさなよ!”(不是都跟你們說了嗎﹐全部搶過東西的地方都得燒掉﹐這樣的痕跡怎麼能就這麼全留著呢!)
“それにな﹑食糧と要るものを全部外に出して﹑家に火を付けて﹑全部燒き拂えるんだ!”(然後﹐糧食和需要的東西都從屋裡搬出來﹐把房子都點上火燒掉!)
扛了公私物品又重新回上坡來的長野多了一句嘴︰“もうあっちこっち草屋根のやつがちょっと濡れとる﹑火がつげにくいぞ。”(這邊好多茅草屋頂的房子都是濕的﹐點起火來真不怎麼容易啊!)
一語還真是提醒了藤本︰“あ、そう﹑お前が先のじじの屋敷まで﹑こう言って﹑ゴム收集場まで持って歸るじゃなくて﹑百何間の所に分き配って﹑放火に使っていい。”(對了﹐你先去剛才那個老頭家﹐讓他們不用把火藥運回橡膠站了﹐就分到這一百多個點去﹐讓他們在燒房子時候用。)
長野看著一邊﹐只顧看那些撒滿街上的破衣破櫃血跡屍體場景的犬飼﹐回身指著不遠處﹐沒好氣地吼道︰“あそこの人間に話して﹑そして火藥を持って來てって﹑物事(ものこと)が分かるか?”(讓你去那邊傳話﹐讓他們別把火藥往回搬了﹐再搬一點火藥到這邊來放火燒房子﹐你是聾子還是傻瓜呀!)
64(近景)
好一陣﹐宮野終於喘勻了氣﹐對著有司道︰“お前﹑兩足をひばって!”(你小子﹐讓你抓住她的兩隻腳!)
有司有點不明白這個東京兵情緒何以瞬息萬變﹐卻依舊順從地彎腰抓起阿寶的兩隻滿是泥污血污的腳﹐兩人合力將血人似的阿寶抬到那個花崗岩雕著蓮花圖案的井筒上﹐用力悠了悠﹐扔進了井裡。
65(近景)
宮野背好了槍﹐打斜背上了包袱﹐大口地吐著氣﹐恨道︰“くそたれ!”(真他媽倒霉!)
66(近景)
他幾次想把那滿是血跡的手伸進褲兜去掏菸﹐可他的手已經連伸進自己褲兜的力氣都沒有了。
有司看了宮野一眼﹐幫他從褲兜裡掏出香菸﹐再為他劃火點上。他丟掉了火柴﹐看著處處火焰黑煙的村子﹐總算紓了一口氣。
67(近景.俯)
被扔進井裡的阿寶並沒有馬上就死﹐借助著水的浮力﹐她翻了個身﹐又從水裡冒了出來。
她隱隱地分明地聽見了兒子的哭喊聲。
68(近景.移)
滿頭大汗的垚兒一路哭叫著﹐從破茅屋裡追了出來。
69(近景)
他跌跌撞撞地跑著﹐被離屋不遠的母親的一隻鞋子絆倒了一次﹐他撿起鞋子爬起來﹐找到了另一隻﹐一起捧著又追了過來。
他認得出母親的鞋子﹐看得見地上的血痕﹐他知道母親就在這滴滴血跡的那一端等著他救﹐等著見他﹐等著鞋穿﹐等著抱他﹑親他。
70(近景.微俯)
滿面淚痕的垚兒跑到了井台上﹐他趴在那歷經數百年風雨﹐而變得無棱無角的花崗岩井筒上﹐俯著頭﹐朝著井裡嘶聲哭喊。
“拜!拜!”他喊。
“拜!你的鞋子在這邊。”他舉著兩隻染滿血跡的鞋子﹐朝著井裡喊著。
“拜(媽媽)!”這天底下最最尋常卻最最珍貴最最親切的喊聲﹐在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中令人心碎﹐亦令日月失色﹐天地同悲!
71(近景)
阿寶哭了。
她鼓奮起全身的力氣﹐望著井口﹐想制止兒子的哭喊﹐她想讓兒子離開這裡﹐立即離開﹐趕緊回到安全的地方去﹐回到有親人庇護的地方去。
72(近景.移)
但是﹐門學垚畢竟還不滿四歲﹐他不知道除了媽媽身邊以外﹐哪還有自己應該去的地方。他不知道這井台危險﹐他不知道井有多深。他也不知道那離自己不遠﹐同樣披著一身人皮的其實並不是人!他著急﹐他聽不見媽媽的聲音﹐看不見媽媽的身影。
他想起來了﹐他把母親的布鞋放在井台邊﹐返身又向家裡跑去。
73(近景)
宮野和有司絕對是被這身高不足兩尺的孩子﹐突如其來的一連串舉動觸動了心理的﹐但觸動有多大﹐有多深﹐今天的我們很難揣摩。
宮野吸了一口菸﹐趨身數步又去井邊看了看。
74(近景.推.昇.轉)
然而﹐真正的奇事出現了。
病得臉色蠟黃的垚兒從屋裡抱出一個凳子﹐又急急忙忙地向井台跑來。
到了井台﹐他撿起母親的鞋﹐光著沾滿泥土血跡的小腳踮在木凳子上伏在了井口上﹐他看得見黑洞洞的井裡了﹐他看見扶著井底磚壁上的親娘了!他舉起鞋子再向井裡喊了一聲“拜(媽媽)!”
75(特寫.俯)
本已垂死的阿寶仰著臉﹐她艱難地呼吸著﹐用盡最後的氣力向著井口的兒子連連擺手道︰“不!不要﹐垚兒﹐聽話﹐回去﹐回去﹐聽話﹐拜不要你﹐不要你過來……”
76(近景.微俯)
也許是垚兒聽不清母親說的話﹐也許是垚兒太希望搭救母親﹐也許他希望母親能穿上鞋﹐不要光腳。
沒人想得到︰四歲的申垚也許是因為太用力向井筒裡夠去﹐而致身體失去了重心﹐他小小的身軀竟然一瞬間頭重腳輕整個人直接撲進了井裡!
77(近景)
宮野和有司一定也沒有料到出現這種情形﹐雙雙被井口突然消失的聲音和人影嚇了一跳。
二人驚視躊躇間﹐忽見不遠處又有人揮著手朝她們喊。
78(近景.移)
“集合!集合だ!何にやってるんの﹑お前!”(集合了!集合了!你們在那兒幹什麼!)那人揮著帽子朝他們喊。那人不是別人﹐卻是藤本敬介﹐他的臉色再一次變的很難看﹐叉著腰﹐沖這邊罵著。
新兵犬飼從程銅仁家那邊抱來了一罈子火藥。
阪田站在阿寶家的院子前﹐沖他喊︰“もうちょっと﹑氣をつけて!それでご自分をばきとばすつもりのか?”(慢一點跑﹐小點心!你小子沒打算用那個把自己給炸得飛上天吧?)
79(近景)
犬飼把火藥罈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拍了拍手﹐滿心以為差使完成﹐卻被阪田追著連踢了幾腳屁股!
“放火したまえ﹑放火したまえって﹑誰がそれをするの!”(叫你他媽的放火﹐叫你他媽的放火﹐你以為把個罈子抱來就完了?)阪田氣得直罵。
80(近景)
犬飼看著獨自欣賞著手裡的一對銀鐲子的阪田﹐敢怒不敢言。
81(近景.推)
宮野扔掉了手裡的菸屁股﹐端著槍﹐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向井裡看了一眼。
這一眼竟然讓他心中突生一念。他放下槍﹐朝有司招了招手。
82(近景)
他一腳跨在井筒上﹐嗔怪地回頭看了慢吞吞的有司一眼﹐大聲道︰“手榴彈を吳れ﹑二枚!”(把手榴彈給我﹐兩顆!)
83(特寫.微俯)
井水裡﹐阿寶拼盡氣力﹐將撲入井裡的兒子頭上腳下地順過來﹐拍著﹐再奮力舉出水面。她自己在已經變得血紅的水中載沉載浮﹐氣力已經完全不支。
她沒入水中﹐卻再次躍身奮力地舉起了兒子。
她高叫了一聲︰“天吶!”哭了起來。
84(近景.微俯.推)
有司猶豫著﹐從腰間一顆一顆抽出手榴彈﹐遞給了宮野。
他從頭到尾都不敢去看那井筒裡的情形。
85(特寫.俯.拉開)
宮野手拿兩顆手榴彈﹐譏笑地看了看有司﹐隨手揭去了後蓋﹐拉掉引信﹐嘴裡數了兩下﹐把兩顆手榴彈一起扔進了井裡。
他喊了一聲﹐撒開腳丫遠遠地逃了開去。
有司被井台的石牙子絆了一下﹐差點兒撲摔在地上!
86(近景.特技.高速攝影.定格)
“轟﹑轟”兩聲﹐手榴彈炸開了。
混著血肉的井水從井裡飛濺出來﹐飛起老高。那定格的水花在井筒上花朵般開放﹐聽不到聲音﹐只有那朵珊瑚色的碩大紅花開在井台上﹐艷麗奪目。
(由塤﹑簫領奏的《風過千里》音樂悲咽如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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