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三四岁时,在一个初夏的午后,风很轻,鸟儿叫得正欢,我第一次认识了一个叫作三毛的女子,从此便不可收拾地迷恋上了她。我看的她的第一篇文章是语言浅易幽默的《沙漠中的饭店》,其中沙漠中异国他乡的情境,跌宕起伏的情节,真挚朴实的情感,苦中作乐的达观,让我爱不释手,一遍又一遍地看。在高中时看了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了解她的生平,她不羁的心灵,她缠绵悱恻不顾一切的爱情,让我对这个奇女子充满了敬仰和爱慕。
三毛的一生总是在流浪,就如同那首被传唱的诗“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为了梦中的橄榄树……”她文章和她的诗是用灵动的心和流浪的生命写成的,字里行间流淌着她的爱,洋溢着她对世界的热情。上大学时,写作老师说有人曾沿着三毛的足迹考察后,发现一切没有三毛描写的那么好,因此得出三毛的文章是不真实的。我想,正如王国维对主观诗人和客观诗人的论述,三毛既有主观诗人的灵性又有客观诗人的阅历,所见所感岂是这个愚蠢的学者所能知道、看到的?
每次遇到新的学生,在第一节语文课上总是会给他们介绍三毛,推荐三毛的书。我知道,我是个胆怯而不敢冒险的人,在学习工作生活乃至情感,总是循规蹈矩,不敢出错,这种贫穷的可怜的小农意识在出生前就滞留在基因里了,害怕失去,害怕不可知的未来,但内心总渴望流浪,渴望逃离,逃离束缚,渴望和一个心灵相依的伴侣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想笑就肆无忌惮地笑,想哭就嚎啕痛哭,热烈拥抱,追逐打闹,柴米油盐……
我的幻想竟是三毛的现实,她像一个精灵,那么纯粹,那么生活化又那么超凡脱俗……
连上帝也嫉妒她了,夺走了荷西,夺走了她精神的支柱,让她回归人群,做一个庸庸碌碌的女人。但三毛终究是三毛,她用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告诉上帝,她只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否则就离开。
下午有个学生告诉我,今天是不仅是海子的祭日,也三毛的生日,我感慨万千。我喜欢的这两个忧伤的,喜欢流浪的诗人。这难道只是巧合?或者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我想起海子的一首诗:
在夜色中
我有三次受难
流浪 爱情 生存
我有三种幸福
诗歌 王位 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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