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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来主义 | 古埃及的工匠是怎么养宠物猴的?
 

古埃及人饲养动物的传统由来已久。他们有意识地饲养牲畜和家禽获得肉蛋奶等农副产品以自用或贩卖。相比之下,喂养宠物的例子则要少得多,因为宠物仅仅作为富人的玩物却不能为主人带来经济效益。古埃及工匠村保留下来的一些有关饲养宠物猴场景的壁画和陶片,为我们管窥这一古代生活图景提供了条件。

工匠村饲养的猴子

戴尔·麦迪那(Deir el-Medîna)是古埃及一个重要的工匠村。第18王朝至后拉美西斯时代(公元前1550-公元前1069年),这里居住着大量的工匠,以修建帝王谷的王室陵墓为生。考古发现戴尔·麦迪那的许多人饲养了宠物猴,这里甚至还发现了一个饲养宠物狒狒的例子。饲养猴子等灵长类动物作为宠物,可能是因为它们喜欢模仿人的动作,能够成为供主人娱乐的好伙伴。

下面列举戴尔·麦迪那饲养宠物猴的例子:

首席工匠尼斐尔霍特普二世(Neferhotep II)就养了一只宠物猴。他膝下无子,很可能是通过与猴子为伴来消遣时光。在壁画中,尼斐尔霍特普二世的奴隶海斯苏奈拜夫(Hesysunebef)用绳索牵着一只公猴子。画面中猴子转身仰望奴隶青年并伸出左手拿他递过来的某样东西,可能是一串葡萄。猴子的右手则拿着葫芦或者黄瓜放到胸前。海斯苏奈拜夫赤身裸体的形象是古埃及常见的艺术表现手法。除了绳子和那个不知名的东西,他还拿着细长的手杖,可能是用来训练猴子的。他没有看着猴子而是直直地凝视前方,或许是对这份工作不是特别感兴趣。

尼斐尔霍特普二世和他的宠物猴

在图特赫尔马克太夫一世(Thothhermaktef I)的墓里,则描绘了另一只宠物猴子的形象。它坐在一张椅子底下,而椅子上则坐着图特赫尔马克太夫一世和他的妻子薇瑞尔(Werel)。这只猴子面向左边,膝盖挺直,腰间的绳子把它捆在后面的椅子腿上。它右手拿着一朵花,把胳膊放在膝盖上,举起左手放到嘴里。

图特赫尔马克太夫一世的猴子

哈依七世(Hay VII)的墓中,描绘了类似的情景。一只猴子坐在墓主人妻子的椅子下面。它面朝右边,左手放在膝盖上,右手拿着东西往嘴里放。一根绳子将它系在椅子腿上。

哈依七世墓中的猴子

 戴尔·麦迪那也有一个养狒狒的例子。在持凿子者伊普耶(Ipuy)的小雕像两侧,画着他的猫塔米特(Tamit)和一只狒狒。它的形象不同于上面描述的猴子:它身体比较健壮并且四肢较短,而猴子则通常身材苗条、四肢细长。这只狒狒没有栓绳子,它的姿势表现出对旭日的赞美。

伊普耶的小雕像上的狒狒

真实描绘还是讽刺画?

需要注意的是,古埃及许多对猴子和狒狒的刻画明显符合古埃及动物漫画“颠倒世界”的传统,即动物从事着人类的活动。在一些例子中,这种表达甚至是讽刺或者模仿,而并非对真实存在过的场景的描绘。这类图画描述并不是让一只猴子去完成猴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是用猴子的形象代表人类以达到讽刺的目的。这种表达的一个恰当例子,出现在一幅谷仓壁画中,猴子被画成O.DeM2283谷仓的书吏。这很可能就是一幅讽刺画,因为官员和他的主人都画成了猴子。

陶片中也经常出现猴子演奏竖琴或长笛的场景。虽然布伦纳-特劳特(Brunner-Traut)和霍利亨(Houlihan)认为猴子能够被训练去演奏音乐,但最近的研究表明人类之外的灵长类动物似乎不能理解音乐。即使猴子可能会觉察到韵律的存在,它们也无法合着节拍。因此猴子演奏音乐的画面可能只是一种漫画手法,或是把它们笨拙地演奏音乐的行为当成娱乐项目。这些画有时则是对宴会乐师的拙劣模仿,在O.DeM2281的例子中甚至记录了猴子的歌词“我是……的歌手”。

也有跳舞或上蹿下跳的猴子形象。皮·阿纳斯塔西三世(P. Anastasi III)提到“有人教猴子跳舞”,直到今天在现代开罗的街头表演中还能看到跳舞的猴子。因此这些表达可能具有其现实依据。

陶片中偶尔会描绘猴子执行任务,如帮忙摆餐桌等场景。在这里,动物表演着人类的动作,这要么是模仿要么是讽刺,反正这些活动并不是猴子能进行的工作。需要注意的是,陶片对猴子和狒狒爬树与摘水果行为的表达。霍利亨(Houlihan)认为描绘猴子爬棕榈树的画面很可能是因为它们或许以此为食,而不是为主人摘果子。相反,克莱尼(el-Kilany)则认为猴子可以很容易地被训练做这个工作,就像东南亚的猕猴被训练摘椰子,并允许它们吃果子作为摘果子给主人的报酬。或许我们不应低估猴子被训练的可能性。工匠村的陶片也表现了人们为驱赶猴子或狒狒,经常对它们挥舞树枝。范迪埃·达巴迪(Vandier d’Abbadie)认为这些人正在训练猴子,且宠物猴被正式饲养前也可能需要经过训练。

猴子摘果子

养猴带来的麻烦

Sweeney认为这些猴子可能不会陪同它们的主人在帝王谷工作,因为如果无人监管的话,宠物猴们本身就是一种麻烦,它们会丢石子、偷东西或者弄脏壁画。在麦迪那发现的陶片上,经常出现年轻小伙照看猴子的图画。在工作日的时候,主人的儿子或者侄子可能会照顾家里的宠物。似乎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份工作:皮·切斯特·贝蒂三世(P. Chester Beatty III)的解梦文本,描述了一个把照看猴子当做恶兆的梦,由此预感到不祥的未来。同时,猴子也很容易感染肿瘤、佝偻病和肺结核之类的疾病,虽然只有最后一个威胁到了人类。

狒狒更是因难以驯养闻名。它们具有进攻性并且会残暴地撕咬猎物。雄性狒狒长长的犬齿能够对饲主造成严重的伤害。由于这个原因,雌性狒狒更适合做宠物。古埃及某些狒狒遗骸表明它们的犬齿或门齿被去除或磨钝使饲养更安全。而且,在野外,狒狒喜欢大声尖叫或是在温暖的阳光下雀跃。这可能使它不易受到村民的喜爱。

公元前最后一千纪中期图纳·盖博拉(Tuna el-Gebel)的狒狒木乃伊遗骸表明埃及人可能并不懂得如何为宠物狒狒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从现代人的角度看,为纪念当地神庙的图特神而饲养的狒狒生活相当悲惨:它们患有肺结核、关节炎、佝偻病、维生素D缺乏,和关节缺损,这可能因为它们被养在不舒适的笼子里,而且没有得到合理地喂养。虽然狒狒的饮食习性有很强的适应性,但是饲养者可能没有意识到它们在野外吃什么。这些狒狒大部分只能活4.5到10年,而它们实际上本可以活到30年左右。

这些猴子来自于哪里?

想了解修墓者如何获得猿猴是很困难的,但是一些猜测或许可行。哈贝赫涅特(Khabekhnet)在他的墓室里描绘了他的家人在卡纳克穆特神庙参加仪式的场景。因此他可能到访过西底比斯并从那儿带来了猴子。

伊普耶的墓室表现了这样一个场景:他收到国王的奖赏。当然,这可能是他的一厢情愿,虽然凯伦·艾塞尔(Karen Exell)认为来自戴尔·麦迪那的献祭碑表现了拉美西斯二世作为献祭祷告者可能去过这个村子纪念一位王室成员,或者村民在底比斯参加了一个重要的宗教仪式。另外,来自戴尔·麦迪那的一块浮雕描绘了拉美西斯二世在河谷节主持宗教仪式,其中包括伊普耶(瓦尔贝莱认为是伊普耶)。如果是这样,伊普耶的狒狒可能是王室的奖赏,或者是他通过和宫廷的关系获得的。

编译 / 柴帅

润色 / 孙丽婉

编辑 / 塔曼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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