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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好的节奏、好的语言、好的历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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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26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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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二舅能治好精神内耗,因为他精神力量太强大了,像一株草以柔弱之力顶开一块巨大石板。”
“上帝从来不对任何人施舍最幸福这三个字,他在所有人的欲望前面设下永恒的距离,公平地给每一个人以局限。”
非常短的时间,《二舅》得到了全网的关注。故事中有悲有喜有发人深省也有豁然开朗,它成功地激发起了人们的内心共鸣。
看衣戈猜想的视频,让我感觉是在读阿城的小说,他在视频中也提到了阿城。
他们所描写的事物都是中国人最普通不过的日常生活,以及那些最普通不过的中国式真诚与善良。当然,真正打动观众的,还有他对现实残酷的毫不避讳,这些残酷的细节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可以直接划开那些值得但总是被忽略的历史的口子。
好的节奏
作家阿城在《威尼斯日记》里说过,好文字不必好句子连着好句子一路下去,要有傻句子笨句子似乎不通的句子,之后而来的好句子才似乎不费力气就好得不得了。
在《二舅》里,我看到了阿城写作节奏的影子。例如:
“几十年过去了,故人故事无疾而终,到现在什么也没剩下,只剩了一笔烂账,烂在了二舅一个人的心里。流了血,又长了痂,不能撕,一撕就会带下皮肉。就这样又过去了三十年,乏善可陈。是的,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普通到不快进 1 万倍都没法看。”
短句以不同字数出现,带着一顿一顿的节奏感,去掉任何一个逗号形成一个长句,都没有那种关于人生抑扬顿挫的节奏感了。
再比如,《二舅》的文案里通过场景细节与自身想法的虚实切割结合,也制造了很美妙的叙述节奏感。例如:
“66岁老汉随身携带 88 岁老母,这个 6688 组合简直是酷的要死。这几年二舅木工活也不做了,全职照顾姥姥,早上给姥姥洗脸,晚上给姥姥洗脚,下午给姥姥锻炼。每走二十步就是坐下歇 10 秒,二舅每走 20 步就会落后姥姥 3 米,赶上这 3 米正好需要 10 秒。接着走。
这么默契的走位配合,我上一次见到还是在乔丹和皮蓬身上。乔丹喜欢给皮蓬送超跑,二舅喜欢给姥姥拽面条,再浇上点西红柿炒鸡蛋。嗯好吃的。”
过实流于琐碎,过虚则失于枯燥,《二舅》将虚与实的比例和次序完美地结合,制造出了意味深长的隽永感,表达意义深远。
好的语言
语言本应是真诚的产物,但往往也可能是虚荣心的表现,是自言自语的玩物,是掩饰自己的工具。
前两年,浙江高考一篇题为《生活在树上》的满分作为就被讥笑把佳句当乐高积木堆积,晦涩的概念、看起来丰富的论据,只能掩饰思想的贫瘠。
但《二舅》的语言不是这样。“后来二舅回到村里,大家都问北京怎么样?二舅说北京人搓背搓得很好”,“夜深了,二舅家的灯还亮着,又给谁家修东西呢?听见锣声和鞭炮声了吗?不是村里有人结婚,而是年轻人都走了之后,野猪回来了。吓唬野猪呢”。
准确,细腻,有画面,《二舅》的文案源于对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有着对他人的真情实感。所以我们很快的被吸引。
这不是什么所谓可以训练的技巧,一旦表达经过训练,语言就没了自然生长的灵气。
好的历史观
我们生活在两种历史观里,几乎等同于生活在两种历史时间里。
一种是课本上的、由上及下的标明确切时间、地点与事件的历史观,还有一种是潜藏在个人记忆中、从未标注明确的历史记忆。
在《二舅》里,我们可以同时非常直观的感受到这两种历史观的存在。视频引用阿城小说电影《棋王》那句话,他这种奇才啊,只是生不逢时,他应该受国家的栽培,名扬天下才对,不应该弄到这么落魄可怜。作者用非常自然的笔触 ,让「大历史」与「小历史」巧妙相遇了。
另外一层历史的对照,更容易被读者感知,视频创作者直接写在了标题里: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
时代一直在变,人们具象的日常生活体验也在改变,以至于我们常常想当然得认为,每个时代面临的所谓「宏大命题」都不一样。但二舅的生活哲学却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这其实是在说:不管什么年代,中国人世俗生活的核心从来没变过。
说的更宽泛一些,《二舅》用闲话个体日常生活的方式,也实现了闲话中国,闲说历史的目的。虽叙述举重若轻,镇定自若,但藏在世俗生活中那些抽象的政治、经济、文化命题,不可能永远悬浮在虚无中,每个人都必须面对。
我们都生活在具体的生活中,对所谓的「历史观」并不敏感,生活似乎一切都是马上经历,仅此一次,不能准备。
面对这一切的“马上”与“不能”,二舅给了我们一个充满现实理想主义的答案:我心中已经听到来自远方的呼唤,再不需要回过头去关心身后的种种是非与议论。我已无暇顾及过去,我要向前走。
祝我们活得都“二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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