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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疆“跑路”谈起:无人机的监管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前言:


今年5月初写了一篇关于无人机行业安全的文章《大疆创新们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背景是成都双流机场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连续近10次遭到不明无人机干扰,无人机安全矛盾进入白热化状态。


文章的描述对象是大疆创新们,代指无人机行业,目的是希望无人机厂家尤其是大疆创新能够有所担当,站出来解决无人机安全问题,也是希望大疆创新能够救救自己。


为避免约谈,该篇文章针对某些问题叙述较为模糊,很多行外人不能体会言外之意,恰好今天媒体爆出大疆创新想放弃国内无人机市场,要跑路,看了大家的评论,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故今日换个角度,分析你要不要粉大疆创新,直白描述无人机安全问题,探讨为什么无人机关系到你和家人的安全。


再行文目的只为让大家看清事情本质,注意无人机安全,因为您已经陷入其中。


一、探讨:大疆创新要不要粉?优秀,但不值得敬佩


大约一年前,刚开始研究无人机行业的时候,对大疆创新的态度是无比崇拜,关键词无非以下:中国深圳、创新、全球无人机龙头、70%市占率。我相信这也是大多数粉大疆创新的关键点。


但是,随着行业研究的愈发深入,相关信息的愈加丰富,综合深入思考后便会发现,事情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为更加清楚的看清大疆创新是怎样的存在,我先讲几个故事。


故事1:SB-DJI论坛2017年3月遭遇永久关闭


SB-DJI论坛是由航模爱好者建立的,从取名来看,是专门黑大疆的,该网站曾经大量充斥炸机无人机照片和讨论,尤其是在2012年~2015年大疆创新飞速成长的这几年。


除此之外,该论坛还经常公布一些大疆无人机bug,比如如何电子欺骗,飞越禁飞区和限飞高度(注:上述bug已修复)。不过今年3月30日,该论坛公告,将永久关闭。

江湖曾传言,SB-DJI遭到大疆创新公关收购,但此次被停,还是蛮出乎我意外。从公告看,外部对论坛创始人施加了压力,至于是谁,不做讨论。


故事2:年初大疆mavic差点造成杭州萧山机场一客机飞行事故,细思极恐。


2017年1月15日,一位杭州无人机用户使用大疆Mavic Pro无人机,在数百米高空近距离拍下了民航客机降落的画面,并上传到网上。



由于无人机玩家作,故意把视频上传网络,而罪魁祸首真是大疆16年下半年才发布的mavic小型无人机。


这件事情,很多外行人没意识到严重性,我可以这么说,这跟16年10月虹桥机场东航两架飞机差点相撞的性质差不多。


关于此事件,我在上篇文章《大疆创新们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中详细分析,核心点就是大疆创新的老版电子地图设置存在极大漏洞。


在事发地,民航客机的高度已经下降到了300米左右,但该区域大疆无人机的电子地图飞行上限是500米。


更可怕的是,航班实施了正常降落,机场雷达并未探测到并采取关闭机场措施,想想萧山国际机场繁忙的起降&航线下大批的居民区。


我猜测航班空乘人员、航线群众、空管局、大疆创始人汪滔、无人机行业从业者事后必定吓了一身冷汗。


大疆创新们,命悬一线。



故事3:回忆与大疆创新的交流,感受大疆的企业文化


就在发文《大疆创新们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一文的第二天,便接到大疆创新市场部经理黄某的微信好友请求,想就文章中关于大疆创新的几点内容探讨,并希望对文章内容进行适当修改。


我原以为大疆创新会跟我商讨如何加强监管来促进行业安全,但想多了。


大疆创新市场部把我的文章进行了部分修改,尤其是针对大疆问题的第三章,修改的核心思想是,大疆创新已经在无人机安全上够努力了,出现现在这样的问题是行业问题,大疆创新背锅不合理。


大疆创新将修改后的文件发过来已是晚上十点左右,但看了被修改得前后逻辑不通的文章后,我们开始了超过半个小时的电话交流,最后我拒绝对文章修改,因为我看到了,大疆创新其实并不是一家值得让人尊敬的企业。


电话交流中,我们谈到几点重要的事情:


1)是关于年初萧山机场mavic航拍降落航班


该经理承认是自己的无人机犯了事,同时提到大疆创新一直在完善自己的电子地图,不然不会事发后,这么快颁布新的电子地图,强调自己在该方面的努力。


我质疑了大疆创新在电子地图划分上的草率,回复是没有得到民航局的航线信息,自己也很无奈。


透过这件事,我看到了大疆创新的流氓,电子地图有漏洞差点造成严重飞行安全,大疆创新应该负全责,因为你可以看到大疆创新在电子地图划分上的弱智,过去随随便便画一个圆,设置一个高度,就美其名电子围栏。


大疆创新根本没有用心去想地图可能存在的漏洞,因为随便优秀点的航空专业毕业的学生都可以想到一个更好的算法,都会想着通过现有的技术去验证自己电子围栏的严谨性。


但大疆创新作为一家优秀的高科技企业,没有做到。而且还狡辩自己一直在努力,反过来讲,如果你知道了有问题,无人机可以事关航班安全,为啥不早点把电子围栏修改了呢(电子围栏不复杂,其实也就是几行代码的问题)。


2)是关于大疆创新新版电子围栏问题


我质疑大疆创新仅仅亡羊补牢,毫无未雨绸缪之心,换句话讲,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商业利益,将用户体验置于公共安全之前。


我研究了其新发布的电子围栏,只是对机场附近的电子围栏进行了限制加强,目前看不出有问题。


但关键点是,大疆对于像东高直升机场、人民广场、陆家嘴、大型公园及体育场馆仍然没有实施限飞措施(仅举例上海)。


我与其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我说你这么设置,一旦有人想用大疆无人机在人员密集区犯事,你就是帮凶,现在设置限飞,事关大家安全。


但回复是,现在没有明确的要求要限飞,我大疆就可以不限飞,如果都限制了,大家去哪儿飞。


以上就是大疆创新市场部经理的态度,真实的大疆。


最后,我拒绝修改文章,因为看到大疆创新是这样的一家企业,这样性质的企业所代表的无人机行业必将给公共安全带来巨大挑战。


ps:大疆创新想忽悠我,但我是复旦大学航空航天系硕士毕业,从证券行业实习开始就研究通用航空,我能看清这里面的门道。


故事4:传言大疆创新要退出中国市场,公司紧急澄清


5月20日,无人机公众号爆料:在重庆、成都机场被无人机严重干扰后,5月中旬在北京召开关于无人机规范管理的会议上,大疆创新副总裁邵建伙强硬地表示,如果ZF部门对黑飞的监管,导致对大疆公司的发展造成超乎预期的影响,公司将会放弃中国的市场,大疆公司将搬往国外,并将业务转移至海外。


当日,大疆创新公众号紧急发文澄清传闻不实。



从与大疆创新的交流&其行事风格来看,我是比较相信大疆创新能这么牛气冲天的讲话。大家不必纠结大疆创新是否会跑路,我认为这并不重要,因为无人机安全问题是全球性的。


通过以上4则小故事,我想为大家还原比较真实的大疆创新:从业务上讲,公司用了不到几年的时间便做到全球70%市占率,目前年收入超100亿,利润超15亿,年贡献税收超过2亿,堪称优秀。


但大疆创新不是良心企业,这是一家将商业利益置于公共安全之前的企业,大疆创新可以讲做了很多努力,但出发点是为了商业利益。


如果大疆创新想以无人机行业作为筹码要挟ZF,敢讲退出中国,我其实想说:走好不送。


看到大家纷纷转载大疆创新要退出中国的传闻并加以评论,我的内心是复杂和担忧的:因为包括大疆、包括诸多吃瓜群众都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很多人都没看到问题的本质。今天,我用更加直白的描述来阐述我的观点。


二、探讨:无人机安全的本质是什么?其涉及面大到你害怕


关于该问题的,我想从今年以来的无人机多起连续干扰航班事件展开:


  • 16年5月28日,一架疑似无人机的飞行物体出现在距成都双流机场龙泉百合寺导航站17公里处,导致双流机场东跑道停航关闭1小时20分钟;


  • 17年1月15日,一位杭州无人机用户使用大疆Mavic Pro无人机,在数百米高空近距离拍下了民航客机降落的画面;


  • 17年2月3日下午,深圳宝安机场附近发现疑似无人机的不明升空物飞行,有3个航班机组报告在起飞及落地过程中发现不明升空物,对飞行安全造成一定隐患;


  • 17年2月5日,昆明长水机场发生2起无人机闯入机场净空保护区事件,无人机直接飞入了长水机场的跑道区域,而在2日和3日,长水机场竟发生4起无人机非法飞行事件。


  • 17年4月14日、17日、18日、21日、26日、27日、40日、5月1日、4日、15日由于无人机在双流机场净空区飞行,造成双流机场多次关闭,上百架航班进港盘旋或备降(期间还有几次扰飞事件发生在昆明、重庆,暂不例举)。



关于以上事件的解读,我想让各位关注几个关键信息,探寻问题本质:


1)无人机干扰飞行的频率骤增;


2)4-5月无人机重点干扰机场为成都双流;


3)无人机干扰从双流扩散至昆明、重庆


4)无人机干扰航班仍然持续发生,有人顶风作案。


本质1:无人机已经被蓄意用于挑战公共安全。


从最近屡屡发生的无人机干扰航班来看,这已经不是偶然事件,明显有人在寻衅滋事。无人机已经成为一种工具,被用于挑战公共安全。


本质2:无人机能够用来挑战公共安全,细思亦极恐


期间众多无人机公众号发文称,最大嫌疑是成都当地一家通航公司,怀疑其为了向无人机加装安全软件故意而为,文章同时为大疆创新鸣不平,称其遭遇竞争对手挑战。


看到这样的讨论后,我认为如果真是这样倒还好,说明坏人还不是最坏。


往深了想,事发地为什么屡次是在成都、昆明等西南地区,这些地区是否会隐藏其他因素,如果我们把问题想得最严峻,如果有最坏的人意识到这是一种工具,那上述事件该作何解读?


本质3:另一个角度看无人机安全,这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从上述连续事件看,无人机干扰飞行屡禁不止,说明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无人机问题现在根本无法监管,这是所有的核心。


很多人讲大疆或者其他无人机厂家应该背锅,消费者应该背锅,应该实现无人

机实名制进行监管,但我认为,以上都只是解决部分问题,不能根本解决问题。


因为监管的无人机只是你能够监管得到的无人机,但仍然存在众多监管不到的。


因为随着无人机技术的日益普及,网络上充斥着诸多开源飞控,电调、电机、电池、机架等等都不是核心技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实现无人机的组装,这类无人机是目前最大的威胁,他们可以负重、可以不被电子围栏限飞,这是我最最最担心的地方。


只有清楚的认识到这点,我想大家才真正看到问题的核心本质:基于此,我们所看到的对大疆无人机实施限飞、实名制等只是部分完善规范,但远远不是行业监管的终点,无人机的监管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本质4:能通过限制一切来解决问题吗?不能,有矛必须有盾。


我最不想看到的是管理层因为怕事对无人机行业进行一刀切,认为可以通过该方式一了百了。


我认为对行业的一刀切必定是不合逻辑的,因为在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不可能实现对该类技术的全面封锁,坏人依旧可以借此大行其道。


无人机是2010年之后才兴起的行业,将普通消费者的活动延展至更高的三维空间,这是大势所趋。从辩证的角度看,任何事物皆有两面性,皆存在矛盾。目前,无人机是矛,但盾的发展却较为落后,以至于无人机缺乏制衡。


因此,我认为目前最好的解是通过严格的监管(非封杀)暂时限制住无人机行业的野蛮发展,同时大力发展反无人机技术,针对民航、大型公共场所分别开发有效的设备来反制无人机入侵。


三、无人机发起一场全民挑战,事关你我他生命安全


  • 对于群众而言:提高安全意识,安全理性使用无人机,切勿将娱乐建立在对别人安全威胁之上。见到不合理的无人机玩家(大众场所飞行的、敏感区域飞行的)要勇敢举报。


  • 对于无人机行业而言:将公众安全置于商业利于之前,建立行业安全发展联盟,停止出售开源飞控,严格实施产品实名制登记,共同提升产品安全系数,杜绝安全漏洞,同时大力开发无人机探测&反无人机系统。


  • 对于民航局而言:抓紧研发无人机探测&反无人机系统,并实施配置,与此同时,针对每个机场检查是否存在无人机安全漏洞,完善航班安全飞行守则。


  • 对于各地政府而言:抓紧在各敏感区域设置严格限飞区,敏感区域配置无人机探测&反无人机系统,加强无人机安全教育。


在文章的最后,我想呼吁大家都能看到无人机安全问题的本质,而不是站在一个角落看谁的好与坏,无人机为人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现如今正在影响着你我他的生命安全,我们不应该成为看官,我们每个人都有解决无人机安全问题的责任和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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