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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维:以独立之名争取自治之实

经常刷微博,发现了一个问题。


以媒体和粉丝观念普遍偏右的财经网、南方系和澎湃新闻为例。平常但凡涉及大陆政策方面的新闻,粉丝的反映一般都是质问或是批评政府,批评公职人员,这点确实反映出我国公民意识的进步。


但一涉及到台湾、香港的政治问题,粉丝们的反映却以咒骂独立、讽刺小人居多,甚至上升到地域歧视,觉得这些小地方在大陆面前掀不起风浪,军事弱鸡,经济下滑,政治混乱,认西方当爸爸,有什么能耐独立。这时网友们又表现出了强烈的大国心态,而又恰好与上面是同一批人。


我也交往了一些人,发现即使观念很进步很民主的,经常批评政府的,对统一和分裂的观念也比较保守。比如说我认识的一个西安交大的高材生,经常为「民主如果导致国家分裂怎么办?」而发愁,觉得民主改革要以领土完整为前提,甚至可以为了国家主权一统而放弃民主追求。


在这些人看来,即使政权再黑暗,国家也不能出现分裂。即使一些地方在中央集权下确实受到压迫,也是没有资格要求独立的,更何况港台这种让利不少的地方。秦汉以来的大一统观念在中国人的心中根基太深,主权大于人权,这是中国的政治正确,对各种独立运动嗤之以鼻,是中国人的通病。中国人心中其实就两个国家,中国和外国,哪有什么独立的份呢?


在我看来,其实这大可不必。统一并不是褒义词,独立也不是贬义词。对于一般的民众来说,在非民主机制下,统一和独立,还有领土的割让和侵占,这都是上层统治者才可以决定的事,老百姓根本不用操心。即使是在民主政体下,统一和独立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给那些主张独立的人戴上汉奸、卖国贼的帽子,苏格兰酝酿独立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见有人给他们扣上英奸的帽子。


据我所知,大部分主张独立的人士想要的都是充分的自治权,是以独立之名争取自治之实。很少有人想主演一出轰轰烈烈的建国大业。香港也同样如此。不要觉得官宣说香港高度自治就真的是了,ZZ运动的领袖HZF就说过,在他心里他是认同自己是中国人的,他们想要的,是港人有能力可以一人一票票选自己的特首,这是他们想要的独立,但这根本算不上独立,这是追求民主。


鲁迅先生就说过,中国人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没有更激烈的主张,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


人心自有向背,公道也在人心。大家想要的,无非是公平二字。哪里的人都有或轻或重的排外心理,不是简单的打嘴仗可以解决的,排外严重了就嚷嚷成独立了,反排外严重了,就扯成卖国贼了。互相攻击不仅不会打消对方的念头,反而会加深两方的对立和戾气,更容易导致文化和感情的撕裂。


如果没有民主协商的解决途径,公平平等的评判标准,而是一直强调政权间的施恩和报答,天朝上国的心态,人情往来的观念,反而更不容易促进中国的政治转型。多了解一些诉求,少增一些戾气。不要动辄说人家求做奴隶而不得,我们何尝不是坐稳了奴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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