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叶橹先生！

——读《百年百篇新诗解读》有感

李德珊

我对新诗一点儿都不懂，更不会写。

人类的优秀文化是相通的。俞丽拿小提琴《梁祝》让我如痴如醉，徐玉兰《哭灵》使我身临其境百听不厌，骆玉笙晚年的京韵大鼓仿佛在用生命演唱，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顿感热血沸腾心潮澎湃，罗丹雕塑《思想者》越看越思绪万千……尽管这些作为“艺术”，我一点儿都不懂。

真正的艺术是直击普通人心灵的，哪怕对“艺术”一点儿都不懂。坐到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未必就是音乐系毕业生。

我不懂诗词格律，这么多年来，丝毫没有影响唐诗宋词元曲给我美的享受，以及对人生、社会认知的启迪。

曾是文学青年，上个世界八十年代，知道了叶橹这个名字。2021年12月26日《坡子街文萃》作者见面会有幸见到了这位耄耋之年的前辈。（2022年1月6日《泰州晚报》刊登的《“坡子街”上会文友》提及此事）2022年1月18日吴周文先生在“坡子街”上发表了《小说叶橹》，对先生有了更多了解。叶橹教授不仅是著名学者、全国知名的诗歌评论家，还是饱经沧桑、历经磨难的老人，炼狱生活长达23年之久。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我多次对晚辈说，“智慧”一词只配老者，青年人充其量叫“聪明”。读垛田人戽水的描述，哪怕你亲眼所见，也无法有切身体会。未经病魔，难以感觉到生命的脆弱。没有经历过灾难、冤狱，很难深层次探索人生真谛，甚至不会悟出法律、国家的真正含义。坎坷的人生阅历，知名的文化学者，必然对人生、社会有深度思考。闻叶橹先生的新作《百年百篇新诗解读》（以下简称《解读》）出版发行，立即购买，太想聆听这位智慧老人的话语了，虽然我对新诗一点儿都不懂。

除了古典名著和专业教科书外，没有读第二遍的。去年1月26日收到叶橹先生签名的《解读》后，如饥似渴打开，今年春节期间又认真研读了一遍。

谢谢您，叶橹先生！您让我学到了一点新诗常识。

您在点评闻一多先生《死水》中谈到“三美”，我百度后才知道，“三美”是指音乐美、绘画美、建筑美。音乐美，平仄押韵，朗朗上口；绘画美，给人以视觉上的想象；建筑美，错落有致，整齐划一。难怪以前读诗词歌赋，让我产生听觉、视觉、意境方面的美感享受。

诗是什么？读了叶橹先生选编的沈浩波《诗有时是小麦有时不是》，似乎明白了什么，“诗是小麦。”“诗是教堂的尖顶。”“诗是我与世界的距离。”

谢谢您，叶橹先生！您让我知道了一些名言出处。

一些耳熟能详的名言警句，读了《解读》才知其出处。“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原来出自胡适的《梦与诗》。“一样的海啊/一样的山/你有你的孤傲/我有我的深蓝/”是陈敬容《山和海》中的名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现在知道是北岛《回答》中的首句。先生的解读，又拓宽了我理解的宽度和高度。

谢谢您，叶橹先生！您让我认识了一些大家的同时读到了他们的佳作。

《解读》中的诗人，胡适、刘半农、冰心、闻一多、徐志摩、何其芳、艾青、臧克家、余光中等是知道的，与忆明珠见过面聊了天，但大多数没有听说过。雷平阳《杀狗的过程》深深震撼了我，情不自禁拍案叫绝。叶橹先生在书中说：“对于曾经长期接受愚民和愚忠教育的人来说，当他们把这种观念奉为修身行为的指南时，即使屡屡受到玩弄和伤害，却表现出一种至死不渝的姿态，这究竟时一种’集体无意识’的悲剧还是个人的愚昧呢？《杀狗的过程》所揭示的就是这样一种令人深思的现象。”百度知道，雷平阳是著名诗人、散文家，曾任中国诗歌学会会长。

韩作荣在《自画像》中写道，“瞳仁已经生锈”，而导致“泪水/都带有生铁的腥味”。看了一遍又一遍，越嚼越有味，没有一定的生活阅历，难有如此人生感悟。请教“手机老师”，韩作荣做过工人当过兵，生前曾是《人民文学》主编、中国诗词协会会长。

人类书籍，多若星辰，浩瀚絮杂，读读大家推荐的作品，窥视文化世界，增添文化素养，妙哉妙哉！

谢谢您，叶橹先生！您让我猛醒自己知识的浅薄。

作为一个自称的文学爱好者，读了《解读》犹如先生猛抽了我一鞭子。

叶橹先生在评论艾青的《我爱这土地》中写道：“不夸张地说，凡是读诗的人，没有不知道《我爱这土地》的；夸张一点说，凡是有点文化知识的人，恐怕都知道’为什么我们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这两句诗。”我汗颜，我孤陋寡闻，我真的不知道。

我知道艾青的《大堰河——我的保姆》，不知道《我爱这土地》；只知道臧克家《有的人》，不知道《老马》；仅知道余光中的《乡愁》，不知道他的《白玉苦瓜》。

这三十余年，哲学文学方面我只读诸子百家等流传至少上百年的经典名著，即使当年流行火爆作品，也只了解个梗概，阅《解读》，让我醍醐灌顶。作为文学爱好者，应该抽暇关注文坛的新人佳作，否则愧对“文学爱好者”，是个十足的“文盲”。看完《解读》，我才知道有个叫余秀华的诗人，而她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在全国诗歌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谢谢您，叶橹先生！您让我探索了一番大家思维。

前年我认真拜读了王力先生主编的四册《古代汉语》和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的《诸子百家名篇鉴赏辞典》，所选篇目，不见舐痈吮痔，诠释权贵，先生编著的《解读》亦然。这可能就是能成为经典流传的共性。

《解读》不仅让我又一次对人生对社会进行思考，还让我探索了一番大家的思维。

我疑惑不解，郭沫若写过《献给在座的江青同志》，与作《水调歌头·庆祝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十周年》仅隔几个月，又赋《水调歌头·粉碎四人帮》，“学习的好榜样”成了“精生白骨”。这样的诗人值得一提吗？我陷入深思，哎，每个人首先要活着吧。婴儿都讨人喜欢，就是光屁股也很可爱，这是因为他们刚刚来到人世，天真无邪，只有人的本能，未经污染，没有一丁点世俗。韩作荣在《自画像》中表白，“我想洗刷自己/可我又无法洗去欲望和焦虑/一个泥做的人，被水浸润/永远也无法净洁”。现实生活中的任何人，包括文学家、艺术家，常常无法自我。叶橹先生在点评闻捷《苹果树下》时也写道：“闻捷后来很快被卷入了’大跃进’的诗风而自毁艺术生命，这也是很多诗人的悲剧命运。”特别我想到，《解读》是叶橹先生通过百年来新诗发展的脉络，选择代表性诗人的代表性作品，有良知的学者，不会掺杂个人的好恶恩怨，而主观历史。这恐怕也是《解读》将来能成为诗坛经典的关键所在。

对于我们这些才疏学浅的读者，如果《解读》中标明诗的写作时间，并附上诗人小传，好像更有利于我们对作品的理解。

读了吴周文教授《小说叶橹》，我就非常想看看这位智慧老人的晚年作品，他选的诗也应该好好读一读。文学离不开诗词。谢谢您，叶橹先生！学了您的《解读》，不失所望，如愿以偿，很多诗与我产生强烈的共鸣，大有一种满足感。正如您在评论昌耀《紫金冠》中所说：“诗人个体生命可以消失，而作为生命脉搏跳动的诗性却是可以永存在人间，也可以转化成一切有血有肉的生命体征，融化在所有人的精神构成之中的。”

老人家还与我父亲同庚。

2023年春节期间于穷达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