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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水赋(1)——《长江赋》(二十)——芒砀山

开四象之既定,资五行之有情;惟水德之灵长,原唐古之遗风。承沱沱之导江,初发源乎滥觞;会当曲于九转,始通天之典章。脉双分于昆仑,派九流乎长江,度洪量而海涵,浪涛天以浩荡。通经纬于金雅,攫万川乎滇巴,冲渡江以迅雷,回巫峡以坝梁。总统汉赣,兼容嘉湘,吞并沅澧,吸引岷漳。

携乎拉萨,括哉贵阳,聿于成都,昆明偏襄。逞碧涛于赤壁,收余漾乎柴桑;摆龙门于洞庭,战芦苇乎鄱阳。酹玉液于长沙,淘金砾乎汉阳;扼瓶颈于江陵,起风云乎南昌。混诸流而东会,壅五湖以漫沆;灌诸峡而济沛,陷东南乃呈祥。

纲领上海,明堂聚洋,商榷表神,委于海疆。岂只经络六州之域,分明营据炎黄之乡。所以作俑于华裔,壮天地之耿介。呼吸万里,致玉虚之芝草;吐纳源潮,受八景之符诰。或往或复,或夕或朝,以灵以宝,以荣以昭。激形势以汹涌,乃鼓罅而波涛;峨嵋为天山之揭,九华作地陷之标。

衡庐磊落,比萃而为心肺;通气协灵,相薄乃益风雷。若乃奇谲之峡,绝壁斜峭,管道而通,峥嵘竦槁。深渊九转以悬腾,雷电自流而刺激。惊涛飞瀑,旋构天之太极;盘涡伏渚,钓峨以岸起。洪峰蜿蜒而云回,乍挹乍挤;崩浪迤逦而向背,若即若离。

所以紫鼍乘涛以出入,乌鲸顺时而往还。白帆朦胧以盖屿,青石实时而漂澹。而乃锦鲤一角,夔龙九首,负翼而掣风流,沉尾而游罄磐。鳞被芰荷,爪布水国,流光潜迹,与波谈渊。其下则金矿丹砾,磔磲嘉砂,无洞不溽,无泥不滦。标之以翠翡,泛之以晶硅,播山泽之芒种,育自然之嘉蓝。

至乃江矶澄寂,晴空不雨,凌波纵水八风集,云雾之所蒸液气。于是长江垂耀乎震旦,赤龙飞形乎大波。奇神道之相得,乃和爽于古佛,终锦鳞之负舟,让仰叹之禹伯。龙鱼得水于滂沱,终成器乎太阿,非天地之气魄,则中流而退缩。

夫灵君之采石,有离精作旷歌,假天子之太师,御天柱之鼋鼍。感火龙之澎湃,授天使之弥罗,裁大水之流形,混万元于乙科。水不亏而永固,禀精气于赤火。诸川渎皆玄观,汇长江于古国,歌幽壑之潜龙,曾日月于几何。

盖夫天神之所凭依,人雄之所战守握。渺乎茫茫,沥乎汤汤,漠漠溟溟,浩浩涼涼。恍惚频仍,似骤雨之将至;纷纭杂沓,若脂云之欲同。虽禹王之识,不能测其深;祝融之明,难以察乎空。盖元气起于洪荒,同宇宙而为中堂。

余思人生之子虚,羡长江之真实。共金仙以逍遥,对明月而长适。万物不可骤得,只意向于清灵。白露横江,纵一苇之何如;羽化登仙,怀万浪之乐府。且夫周天之间,物各有性,事各有题,苟非长江,虽大道而莫显。江上之清风,水间之超凡,耳得之以为声,眼察之色不空。动之无数,流之不冱,是天地之无辜。

源源江兮,泽启雪域,震压海滨,上下万里,奔流不屯。挟亿兆而入海,历万千以定波,洗尽红尘,跃进天门。独余肆意风骚,春风谈笑,枕藉乎水晶,不知东方之既晓。诗不云:“胜迹三峡正未陈,文人百代赋犹新;长江一万三千里,适我豪歌点精金。”

 

                                                                      芒砀山·范建永

                       戊子·辛酉·癸丑(教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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