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雨滂沱

下雨了。滂沱的雨。是旧雨。

 

雨从南边来，和往年的一样，驾着乌云。隔窗望去还在天空中低垂着，转眼之间就“哗哗啦”地淋湿了地面。

 

是对夏的造访吗？我不知道。在我看来，雨想来也就来了。

 

关上窗户，雨点直刷刷地打在窗子的玻璃上，像千万个诉说。可滔滔不绝、急急切切地说些什么呢？真的听不懂。

 

倾泻而下的雨淋湿的是梦。有了雨水的滋润，梦却发不了芽，辜负了远足而来的雨。也难怪，梦是漂浮的，没有土壤，空有雨水的滋润，根向哪里延伸呢？

 

以前就奇怪，那么轻盈的云，即使阴沉厚重着，也是高高地飘在天空之上，怎么就能承载这么多的雨水？

 

书中说云中富含小小的水滴，在空中碰撞集聚，水滴渐渐变大也就成了雨滴，云承受不住雨滴的重量，哗啦啦落下就成了雨。

 

原来那云承重很多，难怪颜色都是阴沉的。

 

儿时遇到这样的雨天，奶奶一定会说“天漏了”。奶奶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很害怕，有些惶恐，拽着奶奶的衣襟不敢松手。

 

我见过邻居家的房顶塌了，断裂的屋懔斜埋在瓦砾中，看上去很恐怖。大人说是房子长期漏雨的缘故。

 

家里土房的顶棚也常常漏雨，雨天的时候接雨水的大盆小盆摆得到处都是。天气好了，父亲总是拉来粘土铺在屋顶，再用脚踩实，那时我的心里很踏实。

 

家搬了好几回，从土房搬至红砖瓦房，再搬至青石房，后来又搬进楼房。房子越搬越大，也越搬越好，漏雨只存在于记忆之中了。

 

雨，每年都要来。只不过伴着雨水，我每年都在长大。后来离开了家乡，就更怀念家乡的雨水了。住在一个地方久了，慢慢也就会把这个地方认作家乡，渐渐地也就熟悉了那里的雨。

 

每每到了夏季，我都在盼望这下雨。阳光灿烂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的是阳光和尘土的味道，闻着感觉很浮躁。唯有雨天的空气是湿润的，是清新的，很有旧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