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华浮游集》008·甘肃境
钟永新
对于每一个期望在一生中能够探寻到神秘久远震动的人来说，中国西部是非常值得前往的地方，特别是当你一个人行走在那些曾经昌盛一时的丝绸之路上时，面对过去未来你或许能得到许多近似天籁般的领悟。公元二００二年的初夏，我也成为了西行路上的一员。那些景物始终在我的眼里闪现着，本篇主要记述的是在甘肃三地的一些思索感受。
［天水麦积山］
天水古称秦川，是秦人的发祥地。远古时代的伏羲据说便诞生在此地，可见在黄河繁荣时期，其是中华文明源流的重要根系。
车往麦积山方向开去，过措河大桥，一路上充满了黄土的气息，沿路尽是些荒沙蔓草。而后曲曲折折向前，绿色渐多，山花不断，远远便望见一座形态怪异的山峰耸立在山冈间，形如农家麦垛，故名麦积山。
顺坡而上，已能看到麦积山上栈道云连，石窟蜂布。此山有1700多米高，山顶青草丛生，山间佛窟环凿，沿着栈道而上，风声穿耳，下望凌空，不禁于心惴惴，佛像菩萨却笑视大家，岿然不动。或有三大佛似笑非笑，或有善财童子调皮对笑，或有玉手观音娇媚动人，充满着生活情趣，宛如平民生活写照。登上最顶端，视野立刻扩展开来，远方青田相间，葱茏无际，似笼无尽烟云，心神顿有羽化成仙之感。
［嘉峪关长城］
说到万里长城，人们一般联想到的是北京八达岭长城。北京明长城我虽一直未曾去过，但长城一脉，千年兴亡，在万里长城的起点嘉峪关前你感受到的也许却是更多的苍凉沉郁。
进入嘉峪关景区大门，远处关城城垣横立于前，传透出久远的怀古气息。来到城门下，三个大字“嘉峪关”映入眼帘，恍惚中似乎看到了那些熟悉的兵马正在整齐队伍一一入关。在这种幻觉下我也入得关来，关内并不很宽广，前面还有几重厚厚的城门。关城治所，小亭楼宇，在树木遮映下显得很宁静，蕴藏着令人敬畏的深沉。
登上城楼，四望尽是戈壁之地，在西北的阳光下显得非常刺眼，远方的山川都笼罩在飞扬不止的黄沙之中。于是想到汉唐年间由此出关的商贾将士们，就是在这样的寂寥中开始自己的苦行或者远征，一道关城铭记了多少离愁恩怨的记忆。
坐在关城的一角，面对如此深邃的晴空，整个世界仿佛在此停滞了，偶而起了阵风，吹拂着自己的长发，洗拭着自己的双眼。没有多少游人的喧哗，好象只有我和关城存在，居然睡着了，不过却没有梦。
［鸣沙山莫高窟］
很久以来便对沙漠充满了神秘之感，期望有一天能够到沙漠走走，而到了真正的沙漠面前，时空似乎静止，我如同丢失了自己。
鸣沙山位于敦煌城南，跨入大门，绕过几处沙漠平地，美丽的月牙泉便出现在面前，其与周围的沙漠映衬的是如此的天然和谐。爬上沙漠再向下看，月牙泉形状更加明显，果真如一月牙镶嵌在这沙漠之间。身立沙漠之上，回头望去，连绵无际，都是一丘丘的沙漠，没有行人的踪迹，脚下感觉非常松软，于是躺下来，听着鸣沙山隐隐的鸣声，好似忘记了尘世的一切。当自己冲下沙漠时，觉得自己好象飞起来了一样。
与鸣沙山相连东去几十里地，就是著名的敦煌莫高窟了。莫高之地，游人不断，过石桥，穿牌坊，在丛林中行至莫高窟前，只见无数的洞窟呈三排分布在这长长的高高的石壁上。铜门紧锁，从外看不到什么佛像。随着导游参观了近十个石窟，最感惊奇的莫高窟的壁画竟是如此精美，手法多变，题材丰富，令人称绝，但那洋人破损的痕迹，后人随意的损害也见不少。
九间楼中的南大佛圆润饱满，却有些黑，原来是西俄士兵曾在此烧火所至，难怪觉得大佛显得有些郁闷。藏经洞因维修未能入内，一旁的陈列馆到值得一看，陈寅格所言“莫高窟，乃国人文史伤心之地”真是感触至深。无语之际，不禁想到为何历史的伤痛总是留给后人，而这样的伤痛又有多少人能够记得于心呢？
（2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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