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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问世道人心:女人想成功,必须先学坏?
叩问世道人心:女人想成功,必须先学坏?

  ●何在京

  编者按:

  2006年11月14日,女演员张珏大揭演艺圈的“权色交易”丑闻:她在北京召集媒体记者,出示20多件录像带、录音带,以及4份“保证书”等证据,自称与多名导演、制片、演员有过性交易,甚至承认自己出演过的所有角色都是用身体交易的方式换取的。同时她还揭露说,有许多时候,即使付出了也换不来角色。

  在此之前, 女演员肖琼也在个人博客上发表了名为《不得不这样吗?》的文章,声称自己因为拒绝中央电视台某导演的性要求,结果失去了在某电视剧中饰演角色的机会。肖琼在文章中质问:“行业的潜规则最终发生在我身上,我是顺从还是反抗?顺从,我就在一夜之间让自己变成妓女;反抗,意味着我失去一次机会,一次让多少人羡慕的机会……想起前几天刚刚看过的北漂小演员被人圈养的报道,我不禁黯然神伤,我不知道还有多少小姐妹会被置于这种不堪的境地!演员,一个多么让人羡慕的职业;上床,多么肮脏的潜规则!做一名女演员怎么这么难!”

  这两桩既非“空前”亦难“绝后”的新闻在受众中产生了巨大反响,不同的人从不同角度进行了评说和反思。演艺圈虽然是个特殊行业,但在很大程度上也是观察社会其他领域的参照物。联想到“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就有钱”“裤带松一松,胜练十年功”等如此甚嚣尘上的“新民谣”,本期,我们想顺着肖琼的质问往下问:

  荒唐:

  “无耻”是女人的通行证?

  湖北女孩安静从北京某民办高校毕业后,因为一心想留在北京发展,最后不惜屈就到一家广告公司当业务员。这家广告公司实行的是绩效工资,底薪很少,但业务提成上不封顶,用老板的话说:“我不怕你们本事大、挣钱多,只要拉来业务,款子一到账我就给你们提成,你拉来英镑提英镑,拉来美金提美金……”

  北京的广告业竞争激烈,满街都是拉广告的,对安静这种既缺乏人脉资源,又缺少社交经验的外地女孩子来说,想吃这碗饭实在不容易。起初,安静还能找些“我刚入行,时间长了就好了”之类的理由来自我安慰,但她很快就无法这样想了:和安静一前一后进公司的两个女孩,人家同样是外省人,学历还没有安静高,做起业务来却风生水起,每个月都能拿到不菲的业务提成。尤其是那个叫杨梅的女孩,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写个策划书能错别字连篇,整天就会和男人打情骂俏,可人家却能不断拉来大单子,得到高额提成。参加工作不到两年,杨梅不仅开上了“小别克”,据说马上就要买房子了。可自己呢,经常是三两个月才拉到一张小单子,只能领那点儿可怜巴巴的底薪。在心里反复拿自己和杨梅比较,安静越比越不解,越比越不服,越比越郁闷。

  安静的老乡李大姐在北京开饭店,见多识广,对人热情。在一次同乡聚会上,安静对李大姐说起了自己在工作上的烦恼。李大姐半开玩笑地说:“傻妹子,在男人当权的社会里,女人想出人头地,首先得善于笼络有权势的男人,在他身上多做感情投资……哈哈,我听说有些年轻的女业务员为了做成生意,不惜以身相许呢。”

  倔强的安静对李大姐的话虽然不以为然,但从那以后,她倒是开始注意“笼络有权势的男人”,多做感情投资了。

  2006年夏天,安静通过李大姐认识了一个叫李建联的中年男人。其貌不扬的李建联是某著名企业的副总经理,在单位分管市场营销和市场拓展,手里握着数千万元的广告费。李大姐意味深长地对安静说:“只要照顾好了李大哥,你想不发财都难!”李建联矜持地点点头,说:“好说好说,但是得等机会。”好长时间没有拉到业务、饭碗已经摇摇晃晃的安静连忙对李建联说:“到时候,我一定好好谢谢您……”李建联轻轻一笑,说:“别搞那么庸俗,陪我喝瓶‘二锅头’就行了。”

  为了拉住李建联这条大鱼,安静简直是殚精竭虑。她给李建联的太太送过化妆品,给李建联的女儿补习过功课,去医院伺候过李建联的老母亲……可他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

  李建联最大的爱好是喝酒,一天到晚有饭局。跟安静熟悉后,李建联三天两头邀请安静一起去参加饭局。安静性格内向,从来没有喝过酒,但是为了取悦李建联,她还是有邀必到。在饭局上,安静看着他的眼色,像喝毒药一样悲壮地陪大家喝酒。喝酒前,李建联和他那些朋友都是一本正经的正人君子,喝到酒酣耳热却纷纷开始大讲“带色儿”的段子。安静虽然如坐针毡,但是为了维护李建联的面子,她只能面红耳赤地忍着听下去。更让安静难为情的是,这些人还总把安静和李建联的关系往暧昧处想,甚至有人起哄着叫她“小嫂子”。李建联不仅不解释,还当着大家的面附在安静耳边说话,搂她的腰,拍她的肩,似乎是故意做些亲昵动作表演给大家看。

  这些虽然让安静有说不出的反感,但此时她依旧没有把李建联往坏处想。

  终于到了图穷匕首见的时刻。2006年9月初的一天,李建联给安静打电话,说公司为配合即将到来的“十一黄金周”销售旺季,准备投放一批路牌广告,如果安静感兴趣,请到某某宾馆来商量。

  这是他第一次约安静到宾馆客房见面,安静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利令智昏的她还是兴冲冲地去了。

  两人见面后,李建联瞪着被酒精烧得通红的眼睛,扬了扬手中的合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安静,我把业务给你,你应该懂得这行的规矩吧?”安静没有多想,说:“我懂,等我拿到提成,就分一半给您送去!”李建联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单刀直入地说:“我不要钱,我要你!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只要你跟我好,往后我保证给你大量的广告……”说着,他就凑上来要亲安静。

  惊慌失措的安静一步步退到了墙角,情急之下她打开窗户,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要过来,要不我就跳楼……”

  李建联不紧不慢地说:“放心吧,我绝对不会逼你的!但是,如果你不按潜规则办,我也绝对不会给你合同的。实话告诉你,为了这份合同,曾有比你漂亮、性感的女孩主动往我怀里扑……我劝你再认真想想!”

  李建联的恬不知耻让安静万分恶心,她连自己的包都没有拿,就一头冲出了宾馆。

  不知李建联是无意还是刻意,几天后,安静的同事杨梅拿到了这份合同。以前,安静也听到过大家议论杨梅和许多客户都“有一腿”,安静还不相信,现在,安静真不知道该为自己难过,还是该为杨梅难过。

  实在是太困惑了,安静给老乡李大姐打电话,李大姐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反而笑话安静迂腐,是少见多怪。李大姐说:“现在是利益时代,讲究实惠看得见,如今在职场、商场,这种事儿多了去了。湖南那个女贪官蒋艳萍说,在男人当权的社会,只有懂得充分开发利用男人价值的女人,才算是真正高明的女人。每个圈子都有潜规则,活生生的利益,人家为什么要送给你呢?人家当然希望从你身上得到点儿什么了。”再想想李大姐为了维持生意,在各路有来头的男人面前耍乖卖嗲那些场面,安静灰心、愤懑到了极点。

  直到现在,安静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她怎么也想不通:难道女业务员必须做“上帝”的性工具,为了某种利益而“献身”、而牺牲色相?难道女人只能遵从这种所谓的潜规则,靠着“无耻”这张通行证,才能抵达理想的彼岸?

  诘问:

  是女人“贱”,还是男人“坏”?

  事实上,安静的困惑和愤懑是当代职业女性中普遍存在的一种思绪。

  章名华毕业于广州某大学,学的专业很热门。2006年6月,她到广州某公司求职,一路过关斩将进入最后的面试。没想到,面试官问她的最后一个问题竟然是:“我们公司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你上岗后,假如有掌控公司利益的重要客户向你提出感情或性方面的暗示,你会怎么办?”章名华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更羞于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面试官要求她必须回答,她只好红着脸实话实说:“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结果,初试和复试成绩都很出众的她,最终却落选了。章名华不服气,接着又陆续参加了四五家公司的招聘考试,没想到在面试中还是有人向她提出类似的问题……章名华对记者说:“那些公司都是珠三角地区颇有名气的企业,为什么都这么没有品位呢?他们把女生当成了什么?”

  比章名华更觉屈辱的是在济南某学校工作的邢小丽。邢小丽上大学时是公认的“班花”,是众多男生追求的对象,而邢小丽却一个也看不上,最后嫁给了现在的丈夫曹军。曹军在机关工作,是个不折不扣的“官迷”,但他“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毕业10年才熬了个主任科员。眼看自己即将成为明日黄花,曹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做梦都在想如何寻找晋升的阶梯。

  造化弄人,2006年年初,当年最痴情追求邢小丽的一位男生调到曹军所在的单位,出任主管人事、财务的常务副局长。从曹军口中初听到这个消息时,邢小丽还担心丈夫会吃醋,于是就故意不屑地说:“还提他干什么,他当再大的官,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曹军小声说:“话不能这么说,人家如今是领导,多少人想和他套关系还套不上呢!”听了这话,邢小丽也没有太往心里去。不承想,曹军从此以后经常提醒她要和那位副局长多联络,甚至还有名有姓地举了很多例子,说谁谁谁就是靠“夫人路线”爬到某某位子的。有时候,曹军还很伤感地向邢小丽诉说自己的“怀才不遇”……邢小丽明白了,丈夫是想拿自己当“捷径”。当曹军又一次赤裸裸地要她去联络那位副局长时,邢小丽没好气地说:“那家伙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你就不怕戴绿帽子?”曹军涎着脸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再说,你这么聪明,几句话、几个眼神还不把他给搞定了?”听了这话,邢小丽差点儿抽曹军的耳光。邢小丽义正词严地对曹军说:“今后你胆敢再说这样的浑话,小心我活剥了你!”这以后,曹军虽然不敢再打这样的主意,但是邢小丽在心里始终不肯原谅他,因为她觉得他严重伤害了自己。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为了满足物欲和虚荣心,为了获得上司的关照,为了拿到期待中的合同,确有一些职业女性或主动或被动地和上司、业务伙伴保持着暧昧关系,甚至主动向权势男人投怀送抱。

  上海某建筑装饰公司市场部副经理韩茉莉,是个很多人当面都承认的“女能人”,同时又是个很多人背后都腹诽的“女贱人”。记者刚打通她的电话进行采访时,她有些玩世不恭地说:“我的座右铭是‘先当流氓后当绅士,先做妓女后做淑女’。”并且坦然承认自己和许多男人曾经春风一度。随着采访的深入,她哭了,抽噎着说:“哪个女人没有尊严和人格?我也不是天生就这么下贱!可以说,我走到今天这地步,全是男人逼迫、诱导的。”

  韩茉莉的老家在苏北,因为家境贫穷,她初中没上完就来到上海一个远房亲戚家做保姆。22岁那年,在亲戚的说合下,她嫁给了一个双腿残疾的上海男人。一步登天成了“上海人”,韩茉莉第一次体会到了女人的性别优势。那男人很疼爱韩茉莉,随着一对双胞胎儿子的出生,一家人生活得更加幸福。然而不幸的是,婚后不到5年,丈夫就因车祸去世了。没有工作的韩茉莉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想在上海生存下来,谈何容易?在邻居的帮助下,韩茉莉应聘到这家建筑装饰公司,做建材推销员。起初,虽然韩茉莉下的苦工夫很大,但业务始终不见起色。

  2004年10月,韩茉莉到西安某单位洽谈外墙涂料业务。对方的负责人是个50岁上下的秃顶男人,韩茉莉在西安住了十几天,他天天来宾馆找她,可就是不说签合同的事。眼看差旅费越花越多,韩茉莉心急如焚。每次来到宾馆,那男人总是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她看,言语中有着越来越赤裸的暗示。出于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因,急于拿到合同的韩茉莉心一横,有一天晚上把他留在了宾馆……那男人也够意思,第二天不仅签下了外墙涂料的合同,还答应再给韩茉莉找几笔生意做。

  就这样,韩茉莉越走越远。很快,她不仅成了公司的销售冠军,也成了公司人人皆知的“松下裤带子”。韩茉莉对记者说:“现在有人背后说我是性贿赂,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想想,如果没有人索贿,谁愿意主动去行贿呢?没有那些心怀鬼胎的男人故意卡你的脖子,哪个女人也不会去犯这种贱!依我看,社会不仅应该骂有些女人的贱,更应该指责某些男人的坏。”

  韩茉莉的慷慨陈词使记者想起了聂绀弩先生的一个论点:人们总是责骂出卖耶稣的犹大,却很少指责把耶稣钉上十字架的总督。是啊,如果我们不能彻底清除视女人为玩物的社会陋习,不能真正建立公平、公正的竞争环境,不能有效监督某些官员的权利,仅把责任归咎于“红颜祸水”,那肯定是欠公正的。

  扭曲:

  舆论为什么总是“恶搞”女人?

  最近几年,随着反腐力度的加大,全国先后有数位女贪官落马。细心的读者也许还记得,在讲述这些女贪官如何走向堕落的新闻报道中,各路媒体几乎都不约而同地使用了一个颇能吸引眼球的关键词——“性贿赂”。撰写这篇文章时,记者专门上网搜索到了几十篇此类文章,结果发现:仅从标题上看,这些女贪官似乎都是靠“身体语言”爬上去的,可是从头到尾把文章读完,却发现文章对其“性贿赂”的事实要么语焉不详,要么牵强附会,要么引用一些难以查证的街谈巷议。查阅执法机关的法律文书,更是找不到这方面的认定。记者在这里涉及这个话题,绝对没有替女贪官开脱的意思,而是想说:媒体为什么要无中生有、主观臆造、哗众取宠,连做严肃的政法报道时都不忘拿女人“恶搞”呢?记者认为,这其中涵盖着复杂的社会文化心态。媒体的偏见,折射的是社会评价体系的错位和世道人心的扭曲。

  白莎莎曾经是北京某外资企业的副总经理,这家公司的老板是美籍华人许先生。公司开办之初,许先生常年不到北京来,而是把公司交给几个亲戚全权打理。结果,公司被这几个不争气的亲戚折腾得乌烟瘴气,奄奄一息。无奈,许先生只好坐镇北京,亲自经营公司。

  许先生慧眼识才,一步步把白莎莎提升到副总的位置。白莎莎不负老板的知遇之恩,协助许先生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因为处处为公司利益着想,白莎莎势必就损害了一些人的既得利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公司上下开始盛传白莎莎和许先生的桃色新闻,谣言有鼻子有眼的。更有甚者,还有人打越洋电话,请许太太“火速来捉奸”……

  白莎莎虽然坚信“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谣言很快就传到了她丈夫的耳朵中,并使他深信不疑。和睦的家庭开始充斥着阴霾和硝烟。无奈,白莎莎只好放弃刚刚起步的事业,辞职而去。白莎莎对记者说:“我恨那些散布谣言的无耻之徒,也恨那些听信谣言的无聊之人。前者很阴险,后者很糊涂。我在离开公司后才知道,不仅是那些谣言的制造者,公司其他人也以为我和许先生关系不寻常,理由是:白莎莎的学历、资历都很一般,如果跟老板没有特殊关系,老板为什么格外看重她呢?他们这些联想很荒诞很弱智,但仔细想想也不奇怪,因为中国社会一直有一种偏见,那就是‘女人做得好,肯定和出卖色相有关系’。如果持这种观点的全是男士也还罢了,可悲的是许多女士也这样认为,真让人悲哀透顶。”

  对这个话题,在沈阳某学校工作的陈静也有一肚子话要说。2005年,陈静通过公开竞聘,成为学校的办公室主任。落选者是个叫马玉都的男老师,从此就开始和几个死党到处诋毁、难为陈静。学校工作千头万绪,陈静当上办公室主任后,整天像消防队员一样到处“灭火”,处理各种棘手的事情。如果陈静没有把事情办好,马玉都和那几个死党在一旁冷嘲热讽地看笑话;如果陈静圆满解决了某个问题,这几个人则阴阳怪气地说:“社会上男领导多,女人就好办事,真是‘只要会犯贱,啥事都能办’啊!”对待本职工作,他们不仅敷衍了事,还到处散布:“累死累活干工作有屁用啊,不如人家屁股扭一扭。”好多次,陈静都想和他们大吵一架,可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陈静明白,他们散布的这些阴风鬼火,如果自己去“描”,只会“越描越黑”。陈静说,自己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老有人说“做女人难”,因为女人要想做点正事,除了要像男人一样努力打拼之外,还要处处提防流言蜚语等明枪暗箭。

  社会已经进入21世纪,可为什么还是有一些人和一些声音戴着有色眼镜,想当然地把女人放在被侮辱、被伤害、被消遣、被鄙视的地位呢?人们啊,当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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