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
文/王群星
久居小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从未静下心来留意过身边的事物。一日闲来无恙，便趴在后窗眺望远处。
正值暮秋时节，万木萧瑟，树叶凋零，放眼望去，无限秋色尽收眼底。不远处，一抹黛青色山峦横亘在视野里，自北往东，形成一弯曲长蛇状山脉。此山，有雾霾或天气不好时，是不容易看到的。也许平日，是我不加以留心，使得自己错失了观赏风景的机缘。今日有幸赶上晴空万里，能见度也好，自然让我一睹眼福。很多时候，光顾及做事或走路，而错失了很多本应看到的美丽景观。有时，放缓脚步停下来，未必就是坏事，让心保持平静，反倒是一种沉淀与回归，对自己是一种保护，对心灵也是一种保养。
为使眼帘更清晰些，我顺手拿过望远镜搭在眼上。果然，视线进一步清晰了许多。那山的下面，是一个看似不大的村庄，正是正午时分，有炊烟从村庄院落的烟筒里袅袅升起，直入云霄。好多年未见炊烟了，猛然再映入眼帘，反倒让成熟的年龄有些措手不及，使得视线扑簌迷离。这炊烟，濡湿了眼睛，温热了心灵，也将记忆中飘散的往事，一点一点地拼凑起一副遥远的水墨画……今天的我，曾经疏远了那段尘封的情感，许多年以后，才发觉又回到了从前……
正是这样一副静态中亦有着动态美的画面，衬托出山乡文化的氤氲及自然世界的无限风情。街面上三三两两走动着行人：挑水的、买菜的、牵着牲口吃草的，还有孩子在追逐、打闹着。街面靠墙根处，几只公鸡和母鸡悠闲地刨着食物，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懒散的阳光里，看上去竟然是那么温馨、自然与和畅。山乡的美丽，不完全是景色的渲染及陪衬，那份天然形成的消闲与人们之间心无阻隔的坦率，往往才是都市人真正羡慕和向往的天地；是绿色山乡人自己最质朴的文化风。
依傍在山脚下的村庄，在正午的阳光里镀上了一层金黄。那房舍、那矮楼、那街道，在视线里暖融融的，无意间，竟生出一缕说不清的亲切感觉。陡然间产生的虚拟意念，难道是乡恋的缘故吗?
那山，像一堵防风墙，严严实实地将村庄半包裹起来，静美的山庄，有了大山的呵护，竟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情形，使得北面及东面的风沙无法侵入进来。这或许因为有了山的庇佑，使得村庄枕靠山体，能够一切皆安，也成为人们心中的一个“暖村”。
天地之间，讲究自然造化，而这山与村得体相偎的形成，应该说也是上苍的一种恩赐吧！
大山赋予了村子一抹厚实的脊梁，村子也给了大山一款深情的默契。看似不远却有一段距离之隔，竟能让城内人羡慕的不得了，说来也是很不错的一块“风水宝地”吧！
一列乳白色“和谐号”高铁从北面驶来，风驰电挚般的速度在视线里并非多么显快。或许前面就已抵达车站了。抖落风尘的列车，就此放缓了速度，即将停栖靠站。我， 一个游荡多年的离乡游子，为什么找不到自己心灵归属的车站呢?
山，还是那座山。虽是秋暮， 虽也模糊的辨不很清到底有哪些山树环绕着山背，隐隐透出来的葱茏，应该也是一座绿山吧！“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尽管常有人爱将“山”喻作“神”，以此“山神”符号赋予山体一种高贵的荣誉，只是我向来并不迷信。这山上肯定没有什么神仙，也不会有那么多神乎其神的传说。可是我想知道，山的背面，是否也有一个和我同样的人，在默默地望着这边呢?
山顶有一凉亭。修建其不知是为了好看，还是真的会有人在里面纳凉小憩或是登高望远。总之凉亭作用并不很大，其实就一山景点缀罢了。山不是名山，亭也不是名亭。方圆几里，此山此亭并非有名。不过话又说回来，该山如有“五岳”般名气，说不定还不会勾起人的探奇呢!万事万物就是这样，平淡之中有神奇。再说这凉亭，虽名声不大，也未能和欧阳修笔下的“醉翁亭”相媲美，但，“亭”不醉人人自醉。我远远望去，凉亭显得高远而又孤默，像是大山的一只眼睛，极目远眺，能看到周边不能触及到的地方。
如果在夜晚，凉亭若披挂上霓虹彩灯，让远处的人浮想联翩，内心情不由己地对远山有种向往感，说来还是不错的。想必这凉亭该是山下村庄里的人们一个祈祷创意吧!走不出大山，或是因距城较远，用这种方式算是内心对远方的一种渴望。只不过，我并未在夜晚里望见凉亭的流光溢彩，这也是我个人的一种认为罢了。
其实，有些风景未必一定要走到近前触摸，才能感受到它的美丽及温度。远远地站在原地，透过无边的尽望，可能更感受到它的魅力和真实存在。
远山，不就是如此吗?
人与人之间，莫要了解甚透，也不要过于去猜心，留一点神秘和距离在心里却不点破，或许就是身边的高人。就像这远山，隔着迢迢距离，倒也能让我透过其朦胧的面纱，看到了它最美的所在！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远山，不远。心无杂念和贪欲，再远的风景，都会看到事物的真相与本质。人生又何尝不是?有句话说的贴切：生活不止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作者简介：王群星，山东省运河监狱，警察。作品散见于全国报刊、杂志及网络文学平台。多次在全国征文赛事中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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