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春日的阳光下，我在朋友处小坐。谈起战“疫”事，朋友感慨说：处事不易，人莫避至；创造和谐与平安，世人共享之。然，物可借，钱不可借；钱可借,情不可借；情可借，心不可借。我听了，闻之不解，久思不得所终。于是，朋友岔开话题，讲起了他的经历：
我和小胡交往甚密，友情笃深；钱不分彼此，物不分你我，情真意挚，心若玉石。一次，小胡急用钱，我迅筹陆千。一年后，偶谈钱事。小胡印象全无，在我详述当时的场景细节后。小胡颇大度，慷慨认账。无奈，我这鸡肠小肚之人变成了红脸关公，即尴尬，又失态，并让小胡补写了借据。望着手中捏着的纸条，我觉得有一种愧对之意。因为，在小胡以往借我的款中，这是我唯一索要的一张借据。后来，小胡把几笔没有借据的款子陆续全还了我，总共约千元。不久，由于情况所需，我借了小胡伍佰元。当时，我刚接过红钞。小胡就把纸笔递到了脸前：“不好意思，为了以后少生麻烦。”我闻听一惊，顿感心烫脸红。少顷，我镇静下来，写好借据交于胡弟。也难怪，礼尚往来吗？见怪不怪。不过，一种难以名状的墨云在我的脑际里漫延开来，尽管头晕脑胀，但我竭力镇定，努力保持心态平静。说一奇怪，后来，不知怎的，小胡补写的那张借我陆千的借据竟迷失难觅。小胡听了。安慰我说：“没关系，咱俩谁跟谁，票据还能隔断心。”我闻之羞愧，连连致谢小胡的诚心：“冰心玉洁，良心难灭。”一晃两年过去了。其间，我几次欲还借小胡的那伍佰元，由于小胡的慷慨大度，总没成行。小胡先是客气：“莫慌，咱俩谁跟谁。我不也是借着你的吗？”其后又有：“票据没在手，以后再说吧。”再就是：“真见外，咱俩可换心，岂能恁认真。”总之，我无论借出还是偿还，一直扮演着渺小的吝啬。而小胡则相反，无论借得与不还，一直饰演着高尚与伟岸。这使我深深感到，在人生发展的进程中，小胡积极向上，勇往直前；而我思想陈腐，大大落伍。我想努力上进，可是，终究比不上小胡。在祈盼、遥望、失落时，我的小心眼又产生了效应。终于有一天，财政拮据，求路无门，小胡不言时，我向小胡上门讨债了。小胡很友好。弄了一桌酒菜，叫了几个朋党，全力陪我。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还是那臭毛病，讨帐说不出口。亏得小胡知情，主动提出还款事宜。客气致谢完毕，小胡抽身取来陆千元。我伸手去接,却被小胡止住了：“有条子吗？”“没有！”或许酒精作用，我从来没有这种语气，出口沉重。“那怎么成？”几个陪客闻声迅答，同时挡住了我的手，摁住了小胡的钱,“哥儿们，空口无凭，借据为证；共事别共财，共财说不来。为免麻烦，借据能言。你说是吗？”“嘿——，没事的。都是自己人，还能相欺？这不，他借我伍佰元的那张借据也被我弄丢了。”小胡一脸的醉态。但说话依然不失真诚、热情、大度、文雅。我真的自愧不如。真是天象的巧合，似乎小胡的花红，总需要我这个绿叶，才能更显出他的光彩丽人。“不行！钱归钱，情归情。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陪客们竟相抢答。“朋友一场，不要为了小事不畅。借钱之事，走遍天下，借据为证，无证是零。”“别乱说。”小胡打断朋党的话，“这不是别人，没有票据，我也照还陆千元。不过，我把票据丢了，借我那伍佰我是绝不要了。”小胡的大度，永远使他是一种雅态。此刻，我傻子一般，痴听呆观。陪客又说到：“胡兄，别乱来。为了弟兄们的和好，必须以票为证，不要感情用事。”小胡听了，醉状的惺眼猛一激凌：“是这样吗？”转眼期待着问我：“你看，这事咋办？”其实，我今天是怀揣觅到的遗条来讨帐的，若不然，我数次财政赤字，也不会收款不前，等到今天。感谢上苍，在我心痴神迷间，一个陪客又晃着小胡那陆千元，向我传言：“你们俩人，谁没票据也不能要钱。”这时，我顿然大悟，不知哪来的勇气，没有多思，我的“小”字心理跃然纸面。迅速掏出小胡借我陆千元的那张借据。呈上，接钱。转身离宴。看着他们瞠目结舌的样子。听着送我离席的语言：“你借我那伍佰的借据，我可真的丢了。不，是毁了。不，是他们……”见我发愣，朋友笑问：“你是学问人，明事理。碰上这事，你说怎的？”我对朋友说，世界这么大，啥事都有的。人间有如万花筒，美丑都存生。看，全民战“疫”中，中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和牺牲，为全球战“疫”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尽心力，还有人黑中国。听了这些事，朋友怨气消散说：人的本性真有差别。就按你说的做，把伍佰块送给他。朋友进而说，遇到这人这糗事，就学咱中国，以德报怨为和谐，把“心”借给他。倘若这种人能更新，借“心”也值得。作者简介：张清彦，男，1965年生于河北邯郸，中学高级教师。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河北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交流协会会员。获河北省第六、七、八、九届散文名作优秀奖，中国散文学会“当代最佳散文创作奖”。著有散文集《静心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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