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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roville:横越世纪的曙光

Auroville:横越世纪的曙光
2013-01-04
Man is a transitional being. He is not final.
-Sri Aurobindo
1968年2月,124个国家与印度23邦的青年代表,分别把采自所属国家的泥土,带到南印度朋迪榭里(Puduchery)东北,距离孟加拉湾仅五、六公里的红土野地上,在五千多人的见证下,把这些泥土和一份宪章放进一个大理石瓮裡,成为了体现「人类合一」梦想而建的曙光村(Auroville)中心地基部份。感召人们把一切系乎宗教、种族、阶级的歧见,如撒一把土般放下,曙光村的宪章是这样写的:

1) 曙光村不属于任何人。曙光村属于整体人类。但是要居住在曙光村,他/她必须愿意成为神圣意识(Divine Consciousness)的服务者。
2) 曙光村将是个永续教育、持续成长、永不老去的地方。
3) 曙光村希望成为过去与未来的桥樑。运用从无到有与内在的探索,曙光村将勇敢地跃进去体现未来。
4) 曙光村将会成为物质与灵性研究的场所,成为活生生的实际人类合一的示现(a living embodiment of an actual Human Unity)。[ 曙光村宪章的不同译本,见:
http://www.auroville.org/vision/charter.htm ]

那实在是个满有「理想主义」的计划,试想像,二千多人住在一起,不分种族/国籍,没有物业产权,每天工作五小时,工作不再是以劳动谋取生计的手段,而是「表达自己,发展潜能,此同时透过工作服务群体,而群体亦为每个人供予赖以存活的条件与工作的场域」;每个人同时都是彼此的生产者,教育者与学习者,助人以自助,「人类竞争的本能只会用以克服穷因和苦难的根源、克服其自身的软弱与无知……精神的需要与对进步的关注,优先于欲望与情感之满足、或欢愉与物质享受的追逐」,简言之,即社会关系的根本转向:「人与人的关系不再是基于竞争和冲突,取而代之是基于一种把事情做得间更好、合作无间的互相效法关系,手作足同心的关系。」
曙光村的理想,实与今日所谓「全球化后资本主义时期」疲於奔命的生活方式完全悖反,可是「理想」与「现实」毕竟是互相辨证的:如果一个「理想主义」计划,从概念阶段实践至今已经横越风风火火的二十、廿一世纪,奠基四十二年来不停有世界各地不同范畴的先行者为了「同一个梦」参与其中,我们还可以只侃侃而谈它的「理想主义」,说它不符现实吗?

印度独立自由战士/圣哲的梦

曙光村建村的概念,源自印度圣哲奥罗宾多(Sri Aurobindo 1872-1950),有修习瑜珈的人对这名字不会陌生,沙吉难陀大师(Swami Satchidananda)始创的「整体瑜珈」(Integral Yoga),很多理念与修习原则,实际上就是源袭自奥氏1914-1921年间写成的《The Synthesis of Yoga》及其与生徒的书信录。奥罗宾多生平充满传奇色彩,从积极投身政治,为印度独立奔走、涉嫌策划「恐佈袭击」下牢,隐退于朋迪榭里,潜心修习瑜珈,成立道场,追求超越一切现世政治的精神觉醒,曙光村的建村的构想与此不无关係。

被称「自由战士」(Freedom Fighter)的奥罗宾多,七岁就被医生父亲送往曼彻斯特念书,不要他受印度文化或任何宗教的熏陶,希望他能回国成为殖民政府的高等文官(Imperial Civil Service, ICS),然而当奥罗宾多考获ICS 资格,也考进了牛津大学、念了两年书以后,却决定不想为英国人服务,回国后到了西印度瓦都达拉(Vadodara,前称Baroda)的邦政府工作,当过测量、税务和Gaekwad皇族的土邦[ 英人统治下,与本土皇族分治的代理政权。]秘书工作。此后十余年间,奥氏成为了与父亲冀愿恰恰相反的人,套用精神分析的学说来讲,可说是一种「弒父」[ 据说奥罗宾多回国之时,因为消息错乱,他的父亲Dr. Krishna Dhan Ghose以为儿子坐的船在葡萄牙对开海域沉没,原本健康不佳的Ghose因而悲伤至死。当印度于1947年8月15日独立,奥罗宾多指出他亦是生于8月15日,认为两者不是纯属巧合,而是「最高的真理」藉助他的一生所作向人揭示。]:他沉迷学习印度文化,自学梵文、印地语和孟加拉语,还因為太专注这些而疏忽公务,被调遣到Baroda College当法文教师,期间亦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更重要的是,奥罗宾多待在瓦都达拉期间,经常因为公务出访孟加拉和中央邦(Madhya Pradesh),认识了英人称之为「印度骚乱之父」的Bal Gangadhar Tilak和Niralamba Swami等反殖运动重要人物,其中Niralamba Swami更是由奥氏安排到军队接受军训,再送往孟加拉组织反抗组织。虽然碍于公职不能作太多政治表态,奥氏亦曾撰文批评当时的国会面对英人态度软弱,无力领导印度人民。

孟加拉分治期间(1905-1911)是奥罗宾多在政治上最活跃的时期,被调遣到加尔各塔的他经常往返孟加拉,见证了当地(不论是信仰回教或印度教)的人民反抗殖民统治的决心与迫切性,在胞弟的连络下,与Bagha Jatin、Jatin Banerjee等武装革命分子交往甚密,也在孟加拉协助成立大大小小的青年会,为他们作武斗和心灵培养的准备,并加入国立教育局(National Council of Education)筹建一所「以国家路线及由国家管理,為广大民众提供教育的」国立大学(即今日的Jadavpur 大学),以抵制英人的孟加拉分治,后亦因主编英文报章《Bande Mataram》,被控以印行煽动物品而被捕,成为强硬独派的代表人物,主张印度必须在政治上全面独立于英人支配。到1907年国会全面分裂以后,奥氏继续在浦耶、孟买和瓦都达拉等各处演说、联络不同团体,争取印度立国的支持者。到1908年因涉嫌策划「阿利波尔炸弹案」(Alipore Bomb Case)再次被捕,单独囚禁候审,一年后获释,其后奥氏亦分别创办了一份英文、一份孟加拉语刊物,被英人多次以言入罪起诉,到1910 年奥罗宾多退出政治,搬到朋迪榭里,转向精神领域的修练,并于该处认识了Mirra Alfassa(1878-1973)。

超越政治而不是回避政治

提到曙光村,大部份到过该处回来的人会强调它的灵性层次,每以一种到过大黄金球(Matrimandir)内室默想、「心灵洗涤」的经验,阐释曙光村的可贵与不可多得,囿于形上,感动而不足转化成生活方式的省思与具体实践,是一种小资式的移情,无法充分呈示曙光村的及其「人与社群」组织方式或指导原则与「现实社会」接轨的可能。不错Auroville的字根「Auro」取自奥氏的名字Aurobindo,是指光,或曙光,而「光」在奥氏的深奥哲学中,更是「神圣意识」(Divine Consciousness)显露的形态,但,唯有梳理奥氏的生平,我们才能了解曙光村之所以以此形态出现的原因在哪。奥氏深刻体会到,以国族国家(Nation State)、国土主权为框架的政治,并不是印度人民以至人类前途的答案,的确,奥氏见证了印度从英殖统始下独立,但这个历史过程中,基于宗教、语言和所谓「民族」的划分,也促使印度大陆的人民分断。巴基斯坦以宗教立国,孟加拉(Bangladesh)由语文运动启程立国之路,本身却是一部血泪写成的流徙史,以至印度的查漠和克什米尔邦(Jammu & Kashmi) 、接壤巴基斯坦的旁遮普地区(Punjub)的持续「内乱」与「分离主义」,无不归因于「国族国家」的内在殖民性。印度独立之日,奥罗多宾发表全国电台演说,念兹在兹的,是印度大陆人民的团结、以至整个亚洲人民的復兴与解放的必要,而且他提出世界的团结合一将成为人类前境的外在基础,一种「国际的精神」像会由「放弃军事力量的国族主义」所催生。

从筹募经费,觅地收购,具体指导著曙光村的筹建工作的Mirra Alfassa早就指出,曙光村并不是一项宗教实践,也极力排除政府对曙光村的影响,这位曾为奥罗宾多成立道场(Sri Aurobindo Ashram)、奥氏称之為「神圣母亲」、「Shakti化身」的曙光村创办人,过世前依然重申,「曙光村是為那些想过神圣生活(a life essentially divine)但放弃所有宗教的人而设的──无论是古老的、现代的、新兴或将来的宗教。」甚至,当被问到曙光村会有一种怎样的政治组织,The Mother 非常巧妙的答道,那是一种「神圣的无政府主义」(a divine anarchy):「人类必须要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存在(psychic being),摒弃规则与法律,自然而已的组织起来,那就是理想。为此,人必须和自己的精神存在接通,听由它的指引,源自自我(ego)的一切威权和影响必须消失。」 [
http://www.auroville.org/vision/maonav_selected.htm ]

实验社群与聚落

实在,当年荒芜一片的野地,经过曙光村「村民」和历年的访客的协作,栽种了二百万棵绿树,水土流失的防治工作亦渐见成效,成为一片绿洲,1983年成立的The Auroville Village Action Group (AVAG) 积极组织附近的塔米尔村落,修建水喉,为残障或失学的儿童提供教育,协助妇女脱贫及发展社区本位的小形经济。Earth Institute 则定期為印度和各地的工程师、建筑师、志愿者举办课程,讲授就地取材,与当地人生活条件适切,低成本、抗天然灾害的建筑方法和土木工技术,并在水力/风力/天然气等可再生能源的具体应用进行研究,这些研究成果,不单用於曙光村的建筑项目,这些项目的人力与技术资源不单同时投入在附近的塔米尔村落以至朋迪榭里的学校、社区建筑的建造计划,也投放于协助南亚海啸重建,更直接启动印度新德理、以至沙地阿拉伯的类似项目。另一个著名的Sadhana再植林计划 ,则是以志愿者为基础,一方面让志愿者学习接近自然,低碳消耗,对自然环境生态破坏最少、对动物不施虐、善用水资源的小集体农耕生活方式,同时为Sadhana生态的恢复作出努力。

是以,曙光村永远是「实践中的理想」,离原来居住五万人的构想差远矣,却是以类似的小群体连结而成的,无论是聘用南亚海啸影响户的「社会企业」,或是在曙光村裡经营的旅舍餐厅,或是各式各样自由加入的小组式身心灵修练、创作与劳动, Sadhana树林的「生态村」或是、自六十年代起陆续成立的大小农场、合作社与农业贷款计划,抑或各种以「可持续发展」原则指导的社区实验、教育计划,都贯彻一个原理:平等,也就是劳动/生产关系的趋于平等,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关系趋于平等。

[曙光村创办人Mirra Alfassa,〈A Dream〉,见:
http://www.miraura.org/aa/av/av-dream.html]

延伸阅读: The Continuum Concept. Jean Liedloff. Penguin, 2004 奥罗宾多著作(网上版):
http://www.sriaurobindoashram.org/ashram/sriauro/writings.php Polis Project on Ecological Governance:http://www.polisproject.org/researchareas/urbansustainability

原文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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