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从美人到真人,说说匡燮散文 / 轩诚惴语(第1943期)
userphoto

2022.07.22 陕西

关注


从美人到真人,说说匡燮散文
匡燮是当代中国散文绕不开的一位重要作家,他不是一位职业作家,但也正因为他不是职业作家,他不需要把创作当成饭碗,把作家当作行走社会的招牌,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可以肆意妄为的进行创作。
三十多年间,从《野花凄迷》开始,到《无标题散文》、《悟道轩杂品》、《菩提树下》、《唐诗里的长安风情》,到最新出版他的遗作《我与世界》第一卷《我的起源》、第二卷《蛮荒时代》,我几乎阅读了先生所有的作品,读着这些作品,我自己也从一个混身刺毛的愣头青,蜕化成了一个年过半百、低眉顺眼的世俗凡人。
匡燮先生君子古风,他虽一直对我关爱有加、谆谆教诲,但因为曾经的同事关系,所以一直视我为忘年之友,甚至要求比我小不了几岁的师妹昭昭称呼我“梁剑叔叔”。我也曾写过几篇与先生相关的东西,虽然每篇里都有和他的文学创作相关的文字,但要说认真评论一下先生的文学创作,那我是无论如何不敢做、也做不到的。
某日,彤公就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下达给了我,并且信誓旦旦地说:“剑翁,以你跟我爸作品的熟悉程度,以及你的文化修为,写出来个这,那不但是个碎碎的事,而且一定不比哪些专业批评家差。”“好好写。等着你在研讨会上的惊艳亮相”。
我一如既往的没有经住彤公的忽悠,稀里糊涂的就应了下来。
时间如流沙一点一点的从我的指缝滑落,十余天过去了,我数次打开的电脑页面,依然是孤零零的六个字:说说匡燮散文。它看着我,我看着它,脑子里一片空白。
625日下午,彤公约我带着梁智远一起去拜见李浩先生,商量次日“匡燮散文创作研讨会”的一些细节问题。李浩先生是一位学养深厚、受人尊敬的文化大家,数年前他为了专注于学术研究而辞掉西北大学副校长的行为惊掉了许多人的下巴。
和李老师说事如坐春风,不觉间就说完正事进入了聊天环节。李老师得知不到20周岁的梁智远因为无法接受学校教育的内容与形式,高二辍学,独自一人读书、行游、生活至今后,就饶有兴趣的问他都读过些什么书,有些啥收获?俩人就这么聊开了,除了我和彤公偶尔插句话外,那个时间段成了这一老一小两个读书人的交流专场。“是这样,小梁同学,这学期马上就结束,等下学期我的课程排期出来了,我正式邀请你旁听我的博士生课程,期待你能像今天一样,在课堂上提出一些有水平的问题。”一次偶然的聊天,竟以这样意外的方式结束了。
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多了,因为第二天要参加先生的散文创作研讨会,我草草洗漱后就上床了,迷迷糊糊想到明天的会议发言还不知道在哪里,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李老师和梁智远聊天时的一个话题清晰地闪现出来:人是什么?什么是人?
我立马惊觉到:匡燮的散文不就是一个人么。匡燮的散文创作,就是这个人的成长。
与大多数职业作家不同的是,匡燮真正的创作之路是从先生人到中年之后开始的。他前期的作品虽然也有刻意的印迹,但更多的是像被一个智慧的家长有原则放养的孩子,像一个在自然环境中生长的树木,而非现在大多数从出生就被家长精心规划,从上幼儿园前开始就被内卷,就如园艺师手中那盆用心设计、精雕细琢、又经过无数次、长时间的修剪和捆绑、剪接而成的盆景。
当然了,我说这些还有一个意思在内,匡燮的散文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也是他作为人的一个重要组成,真正是他血肉之躯与精神生命的一个内在构成。有人会说我这是废话,哪一位作家的作品不是他作为人的一部分?我要说的是,有许许多多作家的作品就不是,因为他们的作品里赋予了太多并非出自自己本心,甚或是与他作为人逆向而行的东西。而我认为匡燮老师绝不会这样,他每个时期创作的作品,也都完全是那个时期匡燮自身的真实写照,是他那段生命体的重要组成。
我将自己这个发现告诉智远时,他反驳我说:那只能说明那些能写出逆向价值观作品的作家本身就是个逆向的人。我说也是,也许是我无意间将这类人划出了人的范畴,将所有的人都用坦荡荡的君子标准强制划分了。
匡燮的散文创作有一个明显的由童年而青年、而成年的成长脉络,这个脉络清晰的让人怀疑他是否是一个作家,抱歉,我这里所说的作家指的是那些明显穿着作家外衣、打着作家招牌、以作家为立身之本、谋生之手段的职业作家,匡燮显然不在其列,因为写作如书法、如旅游、甚至如他的子女一般,是他生命中的一个部分,或者像他同时拥有几个心爱的孩子,写作也许是他最溺爱的那一个。
匡燮先生动笔很早,在中学时代就开始发表诗歌、散文、小说等,到上了陕西师大中文系,作为专业要求也会有不少作品问世,但现在大家熟识和讨论的匡燮散文,更多的是指他年过不惑、重新拾笔之后的作品。这也是匡燮散文的一个与众不同之处,他完整的散文之路是从四十多岁以后开始的。
匡燮早期的作品就像一个初长成的杨家女,他为她精心打扮、描眉画彩,让她像一个美人、努力成为一个真正的美人行走社会。他清楚的知道普世的美人标准,但他更有自己的美人追求,在二者之间,他会努力去做到融合,这也就是他这一时期在散文创作上对前人的传承与自我实践。但在那个时代和文学背景下,以及受到人生阅历的局限,他的作品也大都只是一个标准的普世美人。当然了,在当代陕西文学蓬勃兴起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作为一个拖家带口讨生活的业余创作者,这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成就了,跟何况他在陕西文坛、乃至中国散文界,打出了自己的招牌。这一时期,大家最熟悉的作品就是他的散文集《野花凄迷》。
评论家沈奇将匡燮这一时期的散文风格称之为“情绪流散文”,他认为:匡燮散文创作的重要价值在于作为一个小小的、业余的散文作家,在纷杂喧嚷的当代散文界中显示出来的可贵的清醒和不断探索、勇于求新精神。像一只软弱而又执着的蚯蚓,不凑热闹,不求闻达,默默潜入板结的土地深处,改良土壤,和新生的根芽谈心,从而绕开了媚俗的陷阱,避开了传统的困扰,从源头找起,从自身出发,悄悄地把根扎向一般人不熟悉的地方,开一片神奇的花,结一串沉甸甸的果实。
到了《无标题散文》、《悟道轩杂品》,匡燮的作品更像一个中年思想者。他这一时期的创作,从形式到思想上,从文字到内容上,都更加成熟,充满了思考、探索与试验,当然也有中年的纠结与困惑。特别是原名《剥离手记》、出版时改为《菩提树下》的那本集子。这本集子完稿出版于2002年,那正是先生步入耳顺之年,也是在他行将告别官场、退休之时的一段记录与思考。
这时先生在利用工作之余的闲暇时间进行持续的散文创作已经坚持了二十多年,以《菩提树下》为标志,他的作品生命也已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为一个不惑之年的中年人,有健壮的生命力,更有对世界理性的梳理与思索。同样的这也完全是那个时期匡燮在耳顺之年前后自身的真实写照。
匡燮真正的散文创作始于中年之后,但他作品的成长速度显然是要快于他的自然生命,特别是在他退休之后的二十年间,晚于他自然生命诞生近四十年的作品生命,几乎和他同步、甚至是更快的进入到了“从心所欲,不逾矩”的杖国之年。这一时期先生的代表作主要是2009年前后在内陆与台湾同时出版《唐诗里的长安风情》,以及在那之后他耗十年之力、在弃世之前方告杀青的七卷本百万字长篇散文巨著《我与世界》。
抛却了日常工作的俗务缠身,匡燮似乎回到了童年,他要随心所欲的重新打量这个花花世界。他孝顺的子女们像对待充满好奇心的孩子一样,安排他和夫人薇林乘飞机、坐游轮、住豪华酒店,几年间他们的脚步几乎走遍了南、北极外的世界各地,他的身心与作品完完全全的合而为一,文即其人,人即其文,完全进化为一个毫无掩饰、赤裸裸的无上真人。
在《唐诗里的长安风情》中,匡燮穿越千年、肆意挥洒,他将一千五六百年前那一个个熠熠生辉的诗人唤了回来,像老朋友一样和他们纵马长安城内、畅饮曲江池畔,让读者与他和那些唐朝的诗仙们形成一个神奇的三维碰撞。
巡游世界归来,古稀之年的匡燮人为真人、文臻化境,一部百万字的长篇散文《我与世界》信笔流出,他不再考虑文笔辞藻、也无所谓创作风格,文字和生命同步的在慢慢地滋长着,十年时间,一如白驹过隙,在他行将飘然西去之际,《我与世界》亦修成正果。
2022626日凌晨四点钟,在西安北城子非书屋我打开电脑,在那孤零零的“说说匡燮散文”之前,又加了六个字:从美人到真人。

2022年6月26凌晨初稿于西安北城
2022年7月22日完稿于咸阳北塬子非堂
梁剑,字轩诚,子非堂主,陕西三原人,祖籍山西猗氏县,1970年出生于陕西宜川。1992年辍学,曾短暂栖身于传媒、地产等行业,后长期从事自由职业至今。

美 丽 八 点 半

作中国最好的文艺广播平台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唐宋八大家”
莫言:我眼里的贾平凹
作家的创作经验
李 健丨走近石英先生
“孙元江先生新书品评会”在新泰举办
六十四载风雨文学路——纪念作家田中禾先生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