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马权安老师相交超过25年,一直迷恋于他的音乐。之前马先生出过几本音乐教材,多以乐谱为主,他将近年新编著的一本二胡教材书稿交给我,打开一看吃了一惊,竟是一册音乐随笔加乐谱。本文就是这本书的第一篇,没想到马老师一生的音乐之路,竟始自于一堂误打误撞的小学音乐课......
文:马权安
导语/诵读:梁轩诚
我幼时的家在西安五味十字第七人民医院院内。父亲在医院药房工作。姐弟仨人,我姐1950年出生,大我六岁。我哥大我两岁。
1958年大跃进,我妈参加了工作。因无人看管,父母把我哥和我送到了保吉巷居委会办的幼儿园(其实就是托管班)。两三年后,我哥上小学了。而我从小就胆小,没有了我哥的保护,我一个人也就不上幼儿园了。接下来的日子,我白天就被锁在了家里。
有一天我大舅推着独轮车从蓝田老家来了,第二天我就跟着大舅回了农村的老家。我父母的老家都在蓝田白鹿塬上。父亲家在蓝田前卫镇上,母亲家在安岱村。从西安回老家的路一是走北塬,在南门坐到孟村的车,途径纺织城南,上白鹿塬,经薄姬太后南陵(薄姬太后为汉朝汉文帝之母,教子有方,成就了两代汉室帝王,即汉文帝,汉景帝,在历史上被称为有名的“文景之治”)到狄寨,再过几个村子到孟村,下车走一个多小时的路,走过鲸鱼沟往南就到前卫镇了。另一条是走南塬,在南门坐到炮里的车,下车往东步行,上八里坡。听老人们说过,以前上塬走的是羊肠小道只能推着独轮车。清末时,塬上刘姓一家有人做了大官,自家和民间筹钱,修了可通马车的宽敞土路,因坡陡弯急,人称八里坡,上了八里坡往东大约十几里地就到我舅家安岱村,再往东十几里就是我父亲的老家前卫镇。
村子的西面有一个约六七十平米的涝池,里面的水是下雨时积攒下来的。如果长期干旱的话涝池就会接近干枯。涝池是全村人洗衣服的地方,晌午已过水几乎是混的,所以有些爱干净的妇女总是不等天亮就提着担笼,拿着脏衣服和棒槌,赶个大早,经过一夜的自然沉淀,水还能清一些。
在村子的中央是一个大的麦场,麦场的南面有一口全村人赖以生存深十几丈的水井。麦场也是我们小朋友常玩的地方。每到快吃饭的时候,就能听到我妗子扯着嗓子喊着:权娃---啊权娃,益信---啊益信----隔一阵子又会喊上两嗓子。
舅家在村子的南面,出了家门就是一片片的麦子地,抬头就能清楚地看见秦岭山。舅家的院子很大,门前有棵桃树,家里还养了一只羊,我常会跟着益信到坡地里挖野菜,拔羊草。吃完晚饭以后,我总是独自坐在门前望着院子的那棵桃树,看着花开了,发芽了,长出了幼小的果实,总是问我舅,桃子啥时候熟啊,我舅总是说,快了,快了……
终于等到桃子熟了,那是我在农村最高兴的一天。我舅站在一个高凳上,左手拎着担笼,右手摘着桃子,我在下面跑着、看着,一会儿就摘完了。摘下来之后要分为四份,一份留给自家,一份给我姨家,一份给我孟村的姐家,一份交到合作社,换回些生活用品,如盐醋等。桃子长的比核桃略大些,青绿色,只有桃尖上有点红色,脆脆的,不是很甜,水分也不太多,略带点酸酸的味道,好吃!
第二天,我给我姨家送桃子。舅家离姨家很近,两三里的路。到了姨家,我姨拿来一个还热乎乎的鸡蛋,在炕前的灶台上点火炒了给我吃。那时我还不知道鸡蛋还能炒着吃。记得我们家在吃汤面的时候打一个鸡蛋花浮在上面,也就是一家五口一次吃一个鸡蛋的。
山的脚下是啥样子?会有很多的桃树吗,会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吗?我默默地想着,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到山的那边去看看。
突然有一天我父亲来了,说我到了上学的年龄要接我回家。我告别了妗子,我姨,准备好行李,第二天我舅推着独轮车送我和父亲。下了八里坡到炮里,坐上了回西安的汽车,当我回到家里时候却感到很陌生。不过晚上比我舅家亮堂多了,家里用的是25瓦的电灯泡。母亲已给我准备好了上学的书包。
第二天我家人领着我去了学校,送我到一年级四班。我的班主任老师张佩,很年轻。同学们没一个我认识的。开始上课了,前两节课我始终没敢离开我的座位。第三节课下课时,我是坚持不住了,必须要上厕所。五味十字小学西面是一排排平房教室,东面是操场,最后面(北面)是厕所。我急步到厕所,只见学生们熙熙攘攘,出出进进,等人不太多了的时候我进了厕所。刚尿完出来上课铃声响了,我快步小跑着,一排排长得差不多的教室,顿时使我迷失了方向。我找不到我的教室了。在那一刻,我感到无助。于是我站在某一间教室的门口,老师出来问我,我记不得回答了什么,老师将我领进教室并安排座位给我。上课了,只见老师打开琴盖试了几个音,开始唱了起来:牛儿还在山坡吃草,放牛的孩子却不知道哪儿去了。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放牛的孩子王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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