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剧名家周越桂》序
马勉之
周越桂老师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金华观众耳熟能详的婺剧小生，是浙江婺剧团最早的名演员。我是浙婺乐队演奏员，与她合作演出过许多经典剧目。那个时候，“老师”的称呼不像现在这样普遍，团里比她年轻的演职人员都亲热地叫她越桂姐。她在《槐荫记》中扮演的董永，在《黄金印》中扮演的苏秦，在《双阳公主》中扮演的狄青，在《画皮》中扮演的王生，以及在《打金枝》中扮演的郭暧等角色形象别具一格，给广大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文革”结束后，她调到金华艺校当老师，我则去了省广播电台，从此以后很少见面，但我们经常相互惦念。
越桂老师演唱婺剧乱弹中的主干调“二凡”很有特色。婺剧唱腔有男宫、女宫调之分，她的嗓音是女中音，扮演男小生，唱女宫调太高，唱男宫调又太低，这给她演唱“二凡”带来不少困难。她是个要强的人，一生痴迷婺剧，追求艺术完美，虽然嗓音条件不好，却绝不服输。她一面对照“二凡”曲牌寻找与自己嗓音的最佳契合点，一面在乐队的帮助下，在演唱的音高、节奏上狠下功夫，终于摸索出一套别有韵味的周派乱弹（二凡）唱法。在《双阳公主》“发配”一场中，她演唱的“二凡”，将剧中北宋大将狄青这个角色含冤发配的悲怆遭遇、愤懑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成为其演艺生涯中最具代表性，百听不厌的经典唱段之一。
1962年10月，以浙江婺剧团为主力的金华地区婺剧院团首次进京，向中央领导和首都观众汇报演出，越桂老师和郑兰香等老师珠联合璧倾情演绎的新编历史剧《双阳公主》，轰动京华，引起了首都文艺界和各大京媒的关注。浙婺排演《双阳公主》期间，从练唱到排练，从排练到演出，从上海首演到一路北上进京，从在上海电台录音到去中央电台录音，我和周、郑两位生、旦主角几乎天天在一起，为她们伴奏，听她们交流演出体会，和她们一起游览北京的风景名胜……过去将近60年了，那些场景，依然历历在目，每每想起，愉悦如初。
1985年在宁夏合影 左起：马勉之、何亚萍、苗嫩、周越桂
去年好友倪帅锋告诉我，他去看望沉疴在身五年之久的周老师时，她常常提起我，惦记着我，并且还珍藏着她和我、苗嫩、何亚萍四个人1985年随浙婺去宁夏访问，在黄河之滨的合影。其实，这张照片我也一直珍藏着。照片里，我们身后是滔滔的黄河水，三位女性额前的刘海被塞北的风高高吹起，周老师的笑容特别阳光灿烂。
得知周老师病重，原想有机会去看望她，没想她今春竟离开人间上天作仙去了。心里很难受……
小倪寄来一册《婺剧名家周越桂》相册样本，希望我能在上面写几句，我慨然应允。打开相册，周老师那一张张素颜生活照和光彩照人的舞台照让我倍感亲切，当年在浙婺和周老师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不由得又在脑海里不停地回放。于是，我拉拉杂杂写下了以上文字，算是对小倪的承诺，更是对周老师的深切怀念。
愿天堂不再有病痛，愿越桂姐的隽永音采永留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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