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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可笑生得帝王心


轰隆隆——

一道霹雳的天雷拉开了黑夜的帷幕,引出了一阵倾盆大雨,雨水淋在来来往往的人们身上,层层树叶被狂风刮的沙沙作响,却丝毫没有影响这群忙碌的身影。

“娘娘加把力!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

嬷嬷满头大汗的声音回响在寝宫外的金阶上,皇帝放下早朝焦急地徘徊在产房门口,时不时发出一声怒骂:

“一群没用的东西!朕的爱妃若有丝毫闪失,朕定要诛了你们九族!”

这句话比天上的惊雷还有管用些,丫鬟们连额头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拭去,加快了脚步,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电闪雷鸣,映在盆中被雨水混合的血水中,触目惊心。

“啊——

“哇——

前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声,后一声响亮的大哭,竟使得惊雷无声,雨泻而止。

“生了,生了,恭喜皇上,是位皇子!”

“太好了!朕的儿子,楚国的江山,必定是他继承!旁人,做梦!”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太子千岁,千千岁!”

 

一、

“太子殿下,皇上已撑不了多久,急召要见您。时辰不多了,您快随老奴过去一趟吧!”

公公低着头,颤颤巍巍地走到男子身边,传达旨意。

我转身,静默地看着眼前的两条路,一条灯火通明,所有太监丫鬟走那条路上赶着,于我而言,太挤了些。另一条路,幽静无人,却无比吸引着我的目光。

“魏公公,你告诉我,那条路通向哪里?”我并未急着做出选择,手指着那条幽暗小道,对四周丫鬟的忙碌声置若罔闻,似乎我的世界只剩下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魏公公颓废地跪了下来,认命般闭上双眼叹了口气,语气沧桑。

“密室,遗诏。”

我眼底闪过一抹茫然,一闪即逝,我踏上那条幽暗小路,负手而行,每一步走的极其缓慢,极其稳当,正如我的名字一般,谨行。

楚谨行,我的名字。

我杀了所有看门的士兵,杀人这种事,对我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我取出遗诏,缓缓张开,偌大的黄纸上面,只有八个字:废谨储位,立长为皇。

我轻笑一声,有暗卫运功而来,跪在我的脚边,道:“主子,皇上咽着一口气,手总是向着您寝宫的方向,似乎是想对您说句话,您可要去见一面?”

我只当没有听到他的话,燃起火折子,将遗诏点燃,火光顺着遗诏一点点的晕染开来,直至化成灰。我命人将事先准备好的遗诏放回原位,以我的能力,一系列过程不过用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我唯一没有算到的是,我的父皇,竟为了说一句话而为自己争取了一刻钟的时间。

走出密室,我忽然觉得庆幸,幸好,没赌。

帝王心,赌,便输了。

“皇上!皇上驾崩了——

不知是谁的哭嚎,竟从此让我的心上插上了一把匕首,虽寒冷,蚀骨,却不痛。因为心如铁,所以一点都不痛。只是,我这一生,不会知道,父皇想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却让我明白,有一种东西,叫做——

遗憾。

 

二、

“母后,儿臣来看你了。”我踏进母后的寝宫,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缓缓走了过去。

“你来干什么?今日是你的登基大典,你可知,老三他……咳咳……”女子面色苍白,连说一句话都极其费力。

“我知道。”三哥一直以来的预谋,我尽数掌握,于我而言,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你知道?那你还来?你所延误的时辰,给了老三多大成功的可能?”女子苍白的脸上泛起一层愤怒的红,却不难看出,身子越发虚弱起来。

“儿臣只是想来见您最后一……”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霎时令四周犹如静止。

“给我回去!你必须登基,我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即便我是你的母亲,有什么比得过你的皇位?”

我有些发怔地站在原地,母后见我一直不肯走,拖着虚弱的身子,硬是从床上爬起来,却因没人搀扶而身子栽倒在地。

“母后?”看着母后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下,我试探地喊了一下,母后闭着眼,毫无反应。

我摸着脸上还有些生疼的脸,忽的一声轻笑,“母后,谢谢你,给我上了最后一课。”

最后一课,即便是生我养我之人,也比不过,皇位。

我将母妃的身体搀扶起,平放在床上,替她细心盖好被子,像是对待一个熟睡的人。可我从来不会骗自己,我知道,母妃她死了,死前,还不忘给我上最后一课,这,便是亲情。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缓步离去。

母后,谢谢你让儿臣明白,皇位,比什么都重要。

我并未去我登基的地方,自我踏进母妃后寝宫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我会输。可是我不在意,他总会死在我的手上,不必急于一时,若是看着他被折磨而死,我觉得,会增加些乐趣。

我的哥哥,等我,杀你的那一天。

 

三、

“恭喜三皇子登基为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銮殿上,群臣跪拜。

“好你个楚谨行,竟然私自偷换父皇的遗诏,浩浩皇室,定留你不得!”

我轻笑,真密诏虽是废了我的储,可立的新君是长子,不是你,三皇子。

“像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朕怎敢留你在身侧?不妨为生你养你的楚国做些有意义的事,朕罚你即日起,送去邻国为质子,维护两国邦交,从此以后,不得踏入我大楚一步!”

“三哥啊三哥,你有什么资格不准我回来,我给你一年的时间来巩固你的地位,如果你还是输了,那么这皇位,你不配得到!”我忍不住对他的妄言放声大笑,继而袖袍一甩,扬长而去。

……

我被送去了齐国,新皇命令那些送行的人给我些苦头吃,可无论是仆人还是侍卫,没人敢近我半分。有时候我也在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才搞得现今人人远之?

半路上,我莫名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眼前已然不是硬邦邦的马车,而是舒适宽大的寝宫。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待精神恢复才缓缓睁开眼。

榻边黄色珠帘金丝而绣到死富贵无人及,寝宫大而奢华只可惜有些空荡。有宫婢端着珠宝走了进来,见我醒来也未吐出半字,脸色平常仿佛没看见我,我掀开被子,缓缓下了床,找了个离榻最近椅子坐了下来。

我的面前是一面镜子,梳妆台上龙纹壶燃着香,丝丝缕缕龙涎香飘荡在我眼前,朦朦胧胧的烟雾笼罩使得我看不真切。不经意间我看见了镜子里精致面容,不施粉黛,确是倾世无双,一双淡然无波的眼倒和我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惜,镜中之人,是个女子。

“这做得倒也挺像个镜子。”我没有任何对未知事物的迷茫恐惧,看着眼前的铜镜,倒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那宫婢放下手中的东西,刚欲离开,听见我说的话,捂嘴偷笑一声:“姑娘可真会说笑,这镜子便是镜子,何来像与不像之说?”

姑娘?听到这个称呼我不由得皱眉,随即却又笑了笑:“没想到与我大楚并肩的齐国,侮辱人的方法这么低耻,竟将我等好男儿比作女子来羞辱。”

“既然你都知道低级,又何必去皱那一下眉呢?”

寝宫外一男子身穿龙袍踱步而来,伴随着淡然笑意,走至我身旁,停下。

“奴婢参加皇上。”宫婢行了个礼,接到男子一个手势便很自觉地退下去了。

此人应该就是齐国的皇帝,齐末清了。

“怎么?不喜欢这副模样?”齐末清随手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木梳子,若无其事地梳着我有些散乱的青丝。

看着镜后他欣长的身影,我掩下眼帘,静默道:“谨行不过是一个质子,却出现在陛下寝宫内,陛下不想知道些什么?或者,陛下本就知道些什么。”

“刚刚朕的婢女说你爱说笑,如今看来倒也尽然,一个女子,又如何为质子之说?”齐末清低笑几声,语气淡然,像是再聊着夫妻之间再平常不过的闲话。原本有些散乱的青丝,此刻也被他梳得柔顺细腻。

“是男是女又有何关系?我若愿意,天下便在我手中,何必在意这些小事?倒是陛下您,现下的行为怕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吧。”我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丝毫不顾及后面的人也是一个帝王。

“怎么会说不过去,朕为自己喜欢的人梳头,有何不可?”齐末清将我扶起,取来一件水蓝色外纱替我披上,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我接下来的反应。

“那可真是巧了,谨行也喜欢着陛下。看来,陛下与谨行乃是两情相悦了?”我脸上浮现出淡淡红晕,娇羞地低下头去。

“巧,真巧……”他将我的脸捧起,喃喃出这几个字,继而笑着看着我,眸中含着暖意,似能融化积雪。

我抬头与他对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美眸情深。

 

四、

十月已过,现在的天空大雪纷飞,雪花一点点挥洒而下,御花园内一片银装素裹,倒让人不觉得寒冷,反而被这景色美得升起了淡淡暖意。

我与他并肩走在雪地上,两人皆披着狐裘,欣赏着这场难得的大雪。

“谨行,你看,这里美么?”齐末清牵着我的手,见我肩上落着点点雪花,便又替我轻轻拂去。

“有陛下的地方,定然是美的。”我淡淡一笑。

“那我们来年再看好不好?”

“自然。”我笑意不减。

他忽然掩嘴剧烈咳嗽起来,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把手放下,寒暄了几句,便赶着回了御书房。

我看着步伐虚浮的背影,想着刚才他指缝间,似有似无的猩红。眸中微光闪了闪。看来,一年,就快过了。

来年陪你一起看雪?

好啊。

在地狱里。

我命人炖了一锅乌鸡汤,亲自送到了御书房。御书房内不让外人进入,可我却可以。

因为,我们两情相悦。

“趁热喝了吧。”我将乌鸡汤端到他面前。

他拿起勺子,微微吹了口气,却在接近唇边的时候忽然顿住,继而抬起头来看着我,饶有兴趣的问:“你做的?”

“嗯。”我淡淡应了声。

听到我的回答,他没有丝毫犹豫,也不顾烫,将一勺鸡汤送入口中。咽下之后,他再轻轻舀了一勺,刚想送进口里,却被我制止了,“一口便可。”

他仿佛没听见,硬是将鸡汤喝了下去:“你做的,朕自然要喝光。”

“不是我做的,是我命宫女做的。”我不忍的别过头去,“还有,汤里有毒,你若现在宣御医,或许还来得及。”

他把鸡汤丢到一边,笑了:“朕想,这是你对朕说过唯一的真话。”他站起来,替我系好有些松垮的狐裘,“朕希望,你说你喜欢朕是真的,而不是告诉朕,鸡汤不是你做的,也不是提醒朕,汤里有毒。”

“你……”我怔怔的看着他,顷刻间便也笑了:“彼此,你不过也是希望我爱上你,这样你便多了个很好的棋子,可惜,因为一子之差,你输了。”

我将藏在狐裘里的匕首取出,放在手中把玩:“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楚谨行女子本身的人。死人才能永远闭嘴,这是一个永恒不变的道理。陛下,你对谨行的确很好,可对谨行来说,皇位,却是比你还重要。”

“真不知道你一个女子,为何就偏偏对皇位那么感兴趣。你也不必为杀朕而找理由,朕倒要看看,一个人的心,一个女子的心,究竟可以无情到什么地步!”

血珠顺着他的唇角缓缓流下,我抓住这最好的时机,用力一刺,却在触及他心脏的时候忽然停住,手却像是被什么牵制住了,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谨行,来年,我们再去看雪。”

他握着我的手,眼神落在窗外茫茫大雪上,仿佛还停留在今日早晨,两人赏雪的那一刻。

“自然。”我轻笑,撒下了,对他,最后一个谎言。

看着他被毒性压制渐渐倒了下去,我冷哼一声,丢掉手中的匕首,离开御书房,走前不再看他一眼,只对外淡淡的喊了一句——

“皇上驾崩。”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之前暗中插入朝廷的势力很快崛起,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便以雷霆之势成了齐国的新皇。

登基之后,我立即派兵攻打楚国,楚国地势好却是君王无能。一年的时间,我便攻下了楚国的主城 ,后来陆陆续续占领周边的小国。

这时候,天下已尽数在我手中。

 

五、

“恭贺陛下,完成山河一统大业!”

在文武百官的跪拜之下,我身着富贵龙袍,一步一步,谨慎而慢行地,走向那个最高的位置。

走至金殿门口时,我缓缓转身,眼神越过层层叠叠的屋顶,缓缓落在一个地方。那里,是齐国最严的地牢。那里,关押着齐国最尊贵的犯人。

他曾经是齐国的皇,因为一个赌,输了全部。

我的目光落在那里,又缓缓错开。在转身的一瞬间,我的目光,最终停在了御花园内,往年厚厚的皑皑白雪已被初春掩埋。

隔着高高的宫墙,我恍惚间看见,那里还是大雪纷飞,两人披着狐裘并肩走在茫茫雪地,在纷雪的天空下,相约来年。

齐末清,谢谢你,让我活过,曾经。

此刻的牢笼内,男子盘膝而坐,即使四周肮脏黑暗,却无法掩盖半点他与生俱来的高贵风华。

他将酒杯高高举起,对着窗外,对着皇宫的方向,遥遥一敬,嘴角勾起一抹不符合这个环境的浅笑。

“来年,我们会再看雪的。”

我继续迈出步子,踏着用至亲的血铺出来的路,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那个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在百官看不到的角度,我的眼角缓缓流淌下一滴清泪。

但,也只有一滴,顷刻间,我便又笑了,如清风拂过,流水淌淌。

当我缓缓坐上那个冰冷的位置的一刹那,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楚谨行的一生,从头至尾,就是个——

笑话。

 

六、

谨行,你看,又下雪了呢。

“谨行,我们来年再看雪好不好?”

血,全是血,艳红的血顺着唇边缓缓滴落。

啪嗒!血珠滴落在地上,化作一泊血水,逐渐在一望无际的黑暗蔓延开来。

“谨行,地狱里好孤独啊,你来陪朕好不好?”

“谨行,朕想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看是不是能冻住朕的手指。”

“谨行……你的心呢?”

“谨行,谨行……”

“齐……齐末……我……我在这……”干涩的唇艰难地张开,发出来的声音嘶哑不堪。

“陛下!太好了,陛下醒了!”

听到耳边吵闹的声音,我才有了些意识,缓缓的睁开眼。

“朕怎么了?”我揉了揉有些晕痛的眉心,看着龙榻边跪了一地的御医,语气疲倦。

“回陛下,您患上了风寒,昏迷了三天。好在此刻陛下终于醒来,苍天佑您啊!”御医跪在地上,言语激动。

“朕知道了,都下去吧。”我疲倦的挥了挥手。

“臣等告退!”

待所有御医都退下去之后,我怔怔的将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上面还有未干的泪痕。

“谨行,我们来年再看雪好不好?”梦中的声音像是从亘古传来的歌谣,想要仔细聆听,却像是隔了很远般,听不真切。

我淡淡一笑,对着虚空开口:“等我哪天下了地狱,若是还能碰着你的话,我便陪你,看血。还有传说中那以血为生的,彼岸。”

我缓缓下了榻,看着殿外大雪,不由得心动了几分。我系好狐裘,走出寝宫外,站在金阶上,看向天空肆意的飘扬的雪花,伸出手,接住其中一片,看着手心上的雪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真美。”

可是下一秒,雪花便在自己手上化成了一摊透明而又冰凉的水,我眼中唯一的一点笑意迅速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底深渊让人心惊。

“只可惜,脆弱不堪。”我淡淡的收回手,看向眼前的茫茫大雪,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大雪中披着狐裘的男子,掩嘴咳嗽了一声。

我向前踏了一步,我本就站来金阶边缘,这一步便踏进了雪里。有寒风从身侧呼啸而过,冷得蚀骨。

我记得,以前下雪是没有风的。忽然忆起,齐末清每次都会站在我的身侧,而他身上的狐裘总会摆动。

我忽然笑了。

你替我挡风,我喂你至毒。真是可笑。

我再往前走了一步。脚底的寒意更甚,天空的雪花挥洒而下,雪白的柔化落在我的肩上。我一人站在雪中,被茫茫大雪包围,思绪渐渐飘向远方。

“禀皇上,您命臣等严加照看的那个犯人……”

“怎么了?”

“逝了……”

准备倒茶的手微微颤了颤。

“哦。”

我至今仍不明白,为何当时手中,多了一堆染茶的碎片?

顺着手中蔓延而下的血,可是你当初执意要看的雪?

如今已到了你口中的来年,若你还在,或许,我们真的可以一起看雪。可惜,你在地狱里。

我缓缓踏着雪而行,身侧呼啸的寒风,可曾冰冷过你从不保护的心?你总是爱唤我的名字,可是在对我的冷漠无情叹气?

末清。

雪不知不觉便停了,我本想去御书房批阅奏折,可是路过一所宫殿时,却是不由自主地踏了进去。

榻边金丝而绣黄色珠帘,偌大寝宫只有我一个人。或者说,只剩我一个人。梳妆台上那丝丝缕缕的龙涎香,也无人再去点燃了。

我缓缓坐了下来,看着眼前那面镜子,镜中已不是那个不失粉黛却也绝世的女子了,而是身穿龙袍的帝王。

我突然站起身来,将龙袍褪去,换上一件浅蓝色的披纱,再将冠冕取下,放在榻边。我将青丝放下,拿起那把已沾满尘埃的木梳,缓缓梳着有些弯卷的头发,恍惚看见镜中,男子缓缓走到自己的身侧,含着笑,将玉簪插入梳好的柔滑细腻的发中。

一滴泪,净去了木梳上的尘埃。

“救救我……”殿外传来微弱的声音。

我回过神来,走到床边,放下帘子,压粗声线:“何人在殿口喧哗?”

很快便有侍卫跑了进来,跪在殿口:“禀陛下,雪中埋伏了刺客,不过先下已被属下压制住了,陛下无需担心。”

“既是如此,下去吧。”我隔着珠帘看着跪在外面的士兵,本想让他退下,可想到什么,又叫住了他:“慢着,朕刚刚未听见任何打斗的响动,你是如何制服那刺客的?”

“回皇上,方才属下在雪地中挖到一个人。属下查过,此人并不属皇宫任何一宫,所以属下断定那人是个刺客。那人浑身冻僵,命不久矣,并无招架之力。”

“埋在雪地中?”我的眼底染上少见的好奇之色。“带上来!”

很快有人被抬了上来,我透过珠帘,依稀认出是个男子。我命所有人退下之后,才缓缓掀开珠帘,却并没有立即去看个所谓,反而为自己倒了杯茶,才缓缓走了过去,却在看到男子凌乱狼狈的面容时,手中的茶杯,又碎了。

“齐末清。”

 

七、

“无阘,过来,陪朕赏会雪。”

仰头看着漫天飞雪,我向远处的男子缓缓招了招手。

“是,陛下。”

无阘缓缓走过来,墨色长袍摇曳在雪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黑丝软绸有了白雪的衬托,像极了一朵开在白云上黑色的花。

“末清。”看着熟悉的容颜,我下意识唤了一句,心底第一次有了不确定的疑惑,茫茫大雪中向我走来的,可是那个被我抛弃的你?

世无阘,世上无他。

“皇上,我不是末清,我叫无阘。世无阘。”无阘走到我身边,一本正经道。

“我也不是皇上,我叫谨行。楚谨行。”我看着他,一本正经地学着他的神情。

无阘瞟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像是生起了闷气般,踏着雪地负气地走在我的面前。

我也不说话,学着他的模样向前走,只不过我的步伐要快些,很快便到了他的前头。

我觉得,身后似是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茫茫雪中的背影,一声仿若当初的轻笑传来。

“我说过,我们会再看雪的。”

冬日的暖阳徐徐升起,给万物笼上了一层柔柔的光晕,光影落在两人最终携手而行的背影上。阳光将影子越拉越长,映在洁净的雪地上,渐渐汇聚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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